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端回主殿,而是在小厨房那张残破不堪的木桌旁吃完,又顺手把碗给洗了,坐在一尘不染的小厨房里发了会儿呆,方才起身离开。
受困于这一方天地,他的日子的确枯燥得千篇一律。
有没有人在身边都一样。魏弃想。
他能做的,无外乎是在殿中看书,刻木一类的琐事。
四下寂静,唯有烛火燃烧不时发出的噼啪声,提醒着他时间悄然流逝。
而等到隐约有了困意,也无需分辨是什么时辰。
他只需随手将未完成的木塑搁在一旁。简单沐浴更衣过后,便可安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他以为自己应当睡得容易。
可奇怪的是,那一丸溶在甜汤里的清气散,似乎也没能帮他静心。
“……”
他的心始终不静。
“……”
他在想一个人。
魏弃眉头紧锁,霍地睁开眼睛。
盯着头顶的帷帐,他想了许久,最后,终于得出一个几乎完全自洽的结论:自己现在的不痛快,毫无疑问,是在遗憾没能及时对她出手。
对。
早知她要走,便不能让她带着秘密活着离开,而应该先一步扼死她于掌下;
应当先把她杀了,而不是眼睁睁放任她跟着魏骁走——
但不知为何。
想象出那双泪淋淋的眼睛,求生时挣扎的表情,很快,他又愕然地发现:哪怕杀了她,自己仍然还是不痛快。
那种不痛快,或者说是更深一层、他理解不了的心情,甚至在心底翻涌地愈发强烈。
……可是,为什么?
她不过是个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