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挑,眉目弯弯,却给人感觉不像心情很好,他给人的印象更近金属的冷硬质感,像他脸上银色的唇钉和耳钉。
他给人以躁郁的印象,仿佛是随时翻脸发火。
他低头轻轻瞥了眼边上散落的砖头、钢管和碎玻璃,仿佛对这种场景不感兴趣。
离得近,才发觉这些青灰纹身像藤蔓爬到了他的喉结。
邵嘉禾默默地离他远了点。
麻子脸说道:“屈景明,你还敢来啊,厉害。”
他笑了:“是啊,准备给你收尸。”
邵嘉禾夹在他们二人之间,已经听得头皮发麻。
七八个人对一个,怎么看都得出事……地上都是钢管石头。群殴实在很恐怖。
他很怕见血和打架,想着应该快点发短信报警。
“今天是两个人?”麻子脸嗤笑道,“有意思。”
那人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约等于“关我什么事”。
邵嘉禾怔住了,即便他解释两人不认识,恐怕也没人相信吧?
但想法刚拿出来,身旁那个叫屈景明的骤然踹倒了巷子左边的架子,砰地一声巨响!架子上的各种零散石板和工具都砸了出来,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有的飞溅砸在了那几个人身上。
邵嘉禾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倏然手腕一疼被抓着猛地往外跑——
“你最好跑快点,否则得被打了……碍事。”
他语气厌烦。
话虽如此,他扯着邵嘉禾一路往外跑,身后的混混嚷嚷着各种国骂也追了上来。邵嘉禾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喘得厉害,但他另一只手不忘紧紧抓着行李箱,轮子都咕噜咕噜在地上都滚出火星了!
二中怎么这么刺激……
七拐八拐地也不知道躲到了哪儿,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远了。
邵嘉禾靠着墙壁,弯下腰喘息,他的塑料厚眼镜滑到了鼻尖,要掉不掉的,钥匙串已经从口袋里哗啦掉下去了,砸在脚边。
被叫做屈景明的男生脸不红心不跳,有纹身的那只手插着兜,连呼吸都很稳当。
弯腰从地上捡起他的宿舍钥匙——写着b302。
耳钉的光芒从眼前一晃而过。
邵嘉禾刚抬起头,就被对方摁着肩膀抵到了背后的墙上。
一缕黑发垂落,慢悠悠拂过他的眼皮,像掠过的冷风。
他长着一对凌厉的眼睛,眉骨高,眼窝深,眸色是比旁人更浅淡的冷茶色,眨了几下眼睛,眸里满是戏谑。
“今天的事就当没看到,懂吗。”
其实即便不做这种威胁,迫近时的眼神也很有压迫感。
他说罢拾起脚边的钢管,密密匝匝的青灰纹身,从手肘蔓延到手背、指间。
邵嘉禾抿直了嘴角。像是每个细胞都害怕和这样的同学接触,他的后背都忍不住更贴着墙。
但这人是他的同桌和室友……屈景明。
塑料眼镜滑下鼻尖,啪嗒掉在了地上。
屈景明瞥他戴了口罩的半张脸,这个角度,能见到他苍白的眼皮、颤巍巍的浓睫毛,长且卷翘,仿佛一对扑棱的黑蝴蝶。不住地小口喘着气,像是吓到了,眼角都泛着粉。
少年单薄的脊背抵在墙面,微微颤抖着,乌黑的眼睛盯着他,像泡过水的黑葡萄。被屈景明这么一看,艰难地挪开了视线。
外头传来了些许脚步声,屈景明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眼镜,你先别出来,等下没声了就自己走。”
……干嘛叫他眼镜。
邵嘉禾郁闷地捡起地上的眼镜戴好。
人已经走出去了。他在巷子蹲着等了几分钟,外头没什么动静,他抱着行李箱出了巷子。
空无一人。
他默默将手机上的高德导航关了。
这时屏幕上骤然提示一个新来电——邻居打来的。邵嘉禾面露诧异,立刻接通了。
这天晚上,窦云翘首以盼地等着次日早上与邵嘉禾的美好偶遇。
但事与愿违,翌日,窦云去敲302宿舍门,发觉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屈景明和邵嘉禾都不在宿舍。
屈景明不在很正常,邵嘉禾一个外校生能到哪儿去?
“邵嘉禾请假了。”教务的陈老师这么解释,“说是家里有事。”
窦云望穿秋水,每日在佛前许愿等小美人学霸回来。
但是从这天起,邵嘉禾就从游学营消失了,渐渐地,除了窦云,大家都忘了这个外校学生。其实邵嘉禾很快就回了首都二中,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的——他穿越到屈景明的身体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