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褥疮需要清创,没有专业设备和工具,周请只能用棉签按压挤出脓液,再倒双氧水进行清洗。

过程中他时刻注意着倾倒的手势,动作慢又谨慎,短短几分钟就紧张出了一头汗水。

晶莹的汗珠从青年的额头滚落,滑至鼻尖。

他的睫毛黑且浓密卷翘,静静悬于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方。因为热的缘故,周请的脸也泛着红,没有嘴唇的颜色那么艳。

宋凛初收回视线,又挣扎几下,还是没能挣脱开。

长期的软禁与折磨将他沉静的脾气变得很坏,正如外界传言那般阴晴不定,其他人不愿也不敢随意靠近他。周请是第一个不顾他的恶劣态度,厚着脸皮靠近的人。

冰凉的液体从创面流到其他地方,宋凛初额角绷紧,第一次喊出周请的名字,“周请!”

周请咬了下舌尖,缩着肩膀把双氧水放回小桌板上。

方才光顾着看宋凛初的反应,忘了手上的动作,双氧水倒凶了,把裤腰给打湿了。

周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下面的裤子也跟着一起湿,宋凛初这么虚弱,一场小感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的动作和掀衣服一样迅速,抓着宋凛初的病号裤裤腰就往下拽。

“周请!”宋凛初第二次叫这个名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人嚼碎。

周请吓得手抖,舌尖舔了舔嘴唇,“怎么了?”

宋凛初闭了闭眼睛平复情绪,“你想做什么。”

原来是这事儿。

只要不是要发疯就好。

“脱你裤子啊。”青年坦然回答,眼睛里除了真诚没有半点其他情绪。

站在宋凛初面前的是一张白纸,周请的一举一动都是单纯的,不夹杂任何算计。

被脱裤子的事情一打岔,宋凛初对被捆绑上药都没那么愤怒了,急促的鼻息混入空气中,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宋凛初强忍着烦躁道:“不用,把你的手拿开。”

周请:“……”

宋叔叔的脾气变化真大,一下子阴转多云了。

确定对方不是要发火后,周请默默收回手,继续清创。

清理完伤口,周请往疮口涂抹上生长因子,隔了几分钟又摸上治疮消炎的药膏,之后是创面敷料。

终于完毕,周请把宋凛初的衣服放下,一面收拾东西一面问:“你背上应该也有吧?”他还没有机会看宋凛初的后背。

知道宋凛初不会回答自己,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你总是乱动,一点也不方便我上药,等去新家再帮你处理,你再忍一天。”

“你不顾我的意愿强行上药,还绑住我的手,我不该反抗?”宋凛初难得对周请说这么长的句子,周请受宠若惊,“该该该,你就是跳起来把天花板捅穿都行。”

宋凛初:“……”

豪放又敷衍的语气,和之前娇滴滴又委屈的样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