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木

宋凛初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法融入周请的生活。心里有一簇火苗正在燃烧,他莫名的烦躁,甚至迁怒自己不争气的双腿。

午夜十二点多,徐南方终于肯放人了。

周请今天的困意前所未有的强烈,可当脑袋真沾上枕头,意识又开始清醒。熟悉的失眠来袭,他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坐了起来。

光着脚,开门走进宋凛初的房间。

这附近的植被多,随着入夜降温,室内被一股凉意包裹。

他走到窗前,摸了摸宋凛初放在外面的胳膊,皮肤微凉。掀起一点被角,周请把男人的胳膊放进去盖好。

整个过程中,宋凛初的眼睛一直闭着,胸腔内泛起一阵酸意。察觉到周请转身,他悄悄睁眼。

黑暗中的背影模糊不清,残留在手臂上的触感却十分清晰。

盘亘在胸腔里一整晚的不悦,奇迹般的消失了。

宋凛初必须承认,周请对他的影响在持续扩散,没有消失的可能。周请就是他的一根浮木,哪怕对方真的演戏骗他,他也愿意去配合。

宋章钟说他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连父亲都算计,那是因为他的全部感情给了陪伴他成长的母亲,分不出其他给别人。

而现在,随着母亲逝去而消失的情感,又在另一个人身上生根发芽。

黑暗中,宋凛初兀自笑了一声,另一只手覆盖住周请碰过的皮肤,轻轻摩|挲,好像还能感知到周请掌心的温度。

——

有徐南方在别墅的第一个好处是周请更自由,第二个好处是伙食水平变好。

知道徐家大少爷留宿西郊别墅的宋老爷子,一早就让宋管家亲自来送饭。

早餐丰盛得犹如过年,管家将它们挨个取出来摆在餐桌上,一脸笑容地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徐南方。

“徐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徐南方点头说了声谢谢,落座后迟迟没有动筷子。

宋管家提醒:“徐少,再不吃就凉了。”

“我等周请。”

徐南方的话音刚落,周请来了。看了眼餐桌的堆满食物的十来个盘子,他小跑进厨房拿盘子,挑了几个觉得宋凛初爱吃的装好,送去主卧。

宋管家不满地盯着他的背影,嘴唇抿紧,察觉到身旁人的视线,他看向徐南方,“徐少有什么吩咐?”

徐南方摇了摇头,给自己和周请各盛一碗粥。

他早听过宋家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没想到这么复杂,老管家明显在不满周请给宋凛初送饭。

这种地方待一天他都嫌憋屈,周请跟他的便宜老公真是太可怜了。

周请敲了敲房门,听到声音后走进去。

宋凛初已经起来,正在卫生间里。

周请探头进去,发现男人在洗脸,可是因为面盆池的高度问题,手部动作不太流畅。

一位好的护工,这种时候必须上。

周请把盘子放到茶几上,进了卫生间,伸手拿走了宋凛初尚未拧干的毛巾。

水滴从青年的指缝间滴落,宋凛初怔怔的看着,在周请举着帕子靠近时,只迟疑了一秒,他就配合地扬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