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不来，徐妄就安安静静地等。

他来了，徐妄的整个世界就被点亮。

……

秦无味不禁开始思考，这是否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

正常的……恋爱。会到这种程度吗？

秦无味也没有经验。他没有恋爱经验。

然而还没等他想明白，徐妄就出事了。

徐妄差点死在烂尾楼。

……

秦无味无法形容他那一刻的愤怒。

当他得知徐妄是主动选择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身体承担那群亡命徒的恶意。

这样，他们就不会对那个孩子下手。就可以拖延时间，等到支援到来。

秦无味感到愤怒。

——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就好像，他挨打不会痛，他受伤不会死。

就好像他的命不重要。

哪怕后来徐妄嗫嚅着解释说，因为觉得如果是师哥，也一定会不计代价去救人。

秦无味还是感到愤怒。

秦无味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或许，他劈头盖脸地把徐妄骂一顿，不仅仅是因为不认同徐妄的做法。

还因为……心疼。

……

秦无味渐渐了解到徐妄的过往。

他的父母，他小时候住过的乡下。

动辄一两天没饭吃，下雪天跪在院子里。体温把膝盖下的雪融化，露出底下的水泥地。

更硬，更冷。雪水把两条腿都打湿。

又冷又饿。

因为冷，所以更饿。

……他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

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恨。

……

秦无味有时会看到徐妄心里的阴暗。那是他从小根植于心的黑色藤蔓。

那种阴暗，无法摧毁，无法彻底拔除。

哪怕夺走阳光雨水土壤，它也不会彻底消失。

它在每一个内心失守的时刻，开始疯狂滋长。

徐妄一直站在悬崖。距离坠落一步之遥。

秦无味终于认清自己想做的事。

……

他想救他。

在多年前的那个盛夏，那个孤独无助的少年，犹豫着，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他，自己可不可以报警校。

从那一刻起他就决定救他。

举手之劳，可以把一个人，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秦无味想做的，就是这样的事。

天堂，地狱。

哪怕无法去天堂，至少不要让他跌落地狱。

那就是秦无味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