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没回答,全当默认,平时他跟中介联系一般也是五五分。
乱步满意了,问了几句规则后信心满满地指着一匹马。
然后甚尔就赢了。
不止一场,后面的两场、三场、四场他都赢了。
他们周围已经逐渐升起了一些骂声。
有说着“那个小孩又压准了!”的家伙。
也有骂着“作弊!这小鬼绝对有问题!”然后被甚尔教训了的男人。
还有上前问“小朋友小朋友,下场你压哪个?”的家伙。
原本只是想玩玩乱步的甚尔确实意外了。
这小鬼的能力是真的?
但只要他一问出这种问题,乱步都会沾沾自喜地说着:“当然!我可是异能者!”的话来。
所以甚尔也不管了,组织啊电话啊,现在他只想知道下一步谁会赢。
“这种时候还关心赛马也太无情了吧,伏黑。”
他们后面传来了明显与甚尔十分熟稔的男人声音,一个穿着西装,看上去身手还行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孔时雨,前刑警,目前是黑市的中介人,一个与伏黑甚尔认识超过十年的男人。
他手中提着一些寿司和饮料,将东西递给了乱步——这是他刚刚在门口的店买的。
刚走进赛马场时,孔时雨就在外面听到场内的讨论声,叙述着一个跟甚尔极其相似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孩连赢数场的动静。
优秀的中介人拥有强大的收集情报能力,没几秒钟就了解了一切。
他有些抱怨地甚尔说:“我说你,好歹接下我的电话吧。”
甚尔看都没看他:“男人的电话我从来不接。”
“……”
孔时雨哑口无言,伏黑甚尔的恶性他早就习惯了,所以他也没心情跟他怼,干脆转头看向拿起寿司吃起来的乱步。
“乱步君。”他提醒道:“你刚刚提到的组织,建议让你的朋友尽快远离比较好。”
他皱起眉头:“那是一群无法招惹的恶犬,被他们发现会牵扯到你和你其他家人的。”
但乱步还没说话,旁边的甚尔就掀起眼帘,清冷的视线扫了过来,接道:“劝你别跟他说那些。”
“马德拉死了,知道吧。就是这小鬼干的。”
孔时雨一愣。
什么?
他虽然听说了组织那边有个与甚尔常联系的代号成员死了的事情,但并没有听说细节。
准确来说,那天的消息在事情发生后几乎全都消失了,就连他也查不到任何情报,只听说跟咒灵有点关系。
孔时雨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身高大约13、14岁,乱翘的头发跟他以前见过一次的惠有点像,此时嘴巴正被寿司填满,满足地眯起眼睛,完全不像一个能够做那种事的人倒像个正晒着太阳打呼噜的贵族猫。
但没等他审视完,寿司还没咽下的乱步就先开了口:
“我这两天都在等他们来找我。”
嚼嚼口中的东西黏糊糊地回答:“在我的设想里,组织那些家伙应该很快得到线索然后来暗杀我才对,这样我就可以跟他们达成建立侦探社的交易,但他们没有——也许他们对组织的尊严不感兴趣,或者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局面——”
乱步说到一半突然拧起眉头,抬头看向孔时雨:“给我果汁。”
孔时雨递给他,还插了吸管。
喝下果汁后的乱步满意发出一声叹息。
“或者,他们根本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这也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告诉中原中也跟踪时别暴露行踪的原因。
但是。
“这就有趣了!堂堂一个连公安都忌惮的跨国犯罪组织,竟然连这点信息都查不到!”
他们到底行不行?
对于一个拥有绝对实力组织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自尊、地位、部下、枪械、还有情报。
虽然不了解组织里是否有人有能力能够让他刮目相看,但是作为一个跨国犯罪组织,江户川乱步认为里面的成员不可能这么无能。
单说最没用的自尊,像他们这种组织,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在这种层面上都有一些象征身份的东西。
比如横滨的港口黑手党。
几年前的他们,对于戏弄他们的人的报复手法,就像身份证一样有严格规定——
首先,是让人咬住铺路石,然后踢他的后脑勺来破坏下颚。之后将饱受剧痛折磨的牺牲者翻过身来,朝他的胸口开三枪。
就算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港口黑手党,江户川乱步也知道这一项惩罚。
随时都可以抛之而去的自尊尚且如此,能够确认是否剿灭敌手的情报,自然是更为重要的。
没有情报,一个组织便无法扩张。
没有情报,一个组织就算有最强的异能者也无处可用。
没有情报,他们或许连枪械都买不到。
他那天为了引起那个组织的注意故意大闹了一场,在家里等啊等的等他们来,连后续怎么让这些家伙同意交易都想过了。
结果竟然没人来?
一群无能的家伙。
短短几年就在黑白世界上名声大噪,拥有各种人脉的江户川乱步对这个组织发出了嫌弃的声音。
少年大喊大叫着什么公安啊犯罪组织啊的,显然吸引了周围人的主意,孔时雨皱眉,将两人带离了这一片人多的地方。
等到没什么人的时候,孔时雨才忍不住开口:“……他们惹到你了?”
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睛,对他这种说法有些兴趣。
正常情况下,“惹到”这种词一般是弱者对强者,在已知组织的强大和一个人的渺小的情况下,说这话的人应该是说“你惹他们做什么?”这种才对。
但孔时雨显然把这种关系对调了。
这是很明显的一种信任他能力的表现,江户川乱步认为面前这个中介人还不错。
他喜欢这种说法。
而孔时雨会这么问的原因他也很快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