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横滨的声音不再充满痛苦,只需要一点点改善的苗头,就足以让它向她发出喜悦的信号。
垂死的城市尚且有求生意志,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却一心求死。
这是如此的荒诞,仿佛在用现实出演一场盛大的戏剧。
填平擂钵街的伤疤解救的仅仅是城市的身体,匮乏的精神才是真正的病灶。
她有些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马上要到晚上了啊,剩下的事难道要等到明天再做吗?可我真的等不及了。”
太宰治生的好看,只是眼角微微下垂,便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拖长语调,把不情愿表现得淋漓尽致。
“请放心,不会拖到明天的。”她把目光投向远处飘着炊烟的烟囱上,“要最后再吃一顿饭吗?”
“这么一说,我确实是很饿,中午跟着森先生去见老首领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吃饭。”他摸摸下巴,“死掉的时候还饿着肚子,听起来真的很惨。”
“太宰君想吃点什么?”
“想吃螃蟹,这个季节的螃蟹好像不太肥了,这样的话买点蟹肉罐头也行。”
“我刚好知道一家全蟹宴做的还不错的餐厅,我们去那儿吧。”小仓加奈若有所思:“毕竟是字面意义的‘最后的晚餐’,当然要吃最好的。”
“听起来不错。”
饭店位置不算近,先打电话预定,再从墓园出发,有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即便走的是最不堵车的路线,到地方时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小仓加奈注意到太宰治用餐的动作有餐桌礼仪的痕迹,即便是干拆螃蟹这样的事,动作称不上优雅,却也并不狼狈。
他原本的出身应该很不错。
“小仓小姐会后悔答应帮我试药吗?”他突然抛出问题。
小仓加奈动作微顿:“为什么这么问?”
“药物,尤其是注射药物,即便是死亡也会残留在身体里,或者说,正是因为死亡,才不会被代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