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戈涅凝神维持住屏障,浑身肌肉绷起。
西格也立刻试图压制自卫的本能。即便如此,因为精神层面贴得太近,安戈涅难免受到了轻微的伤害。所幸并不严重,脑海中掠过轻微的刺痛。她抽了口气。
那么做的时候,刺痛其实已经消散了。
西格却猛地坐起身,她躲避不及,额头蹭到青年的下巴,几乎是一头撞进了对方怀里。
感知到向导素,哨兵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加深这个唐突的拥抱。安戈涅怔愣后立刻回到工作状态,趁机修补起西格的精神屏障。
这位队长不知道在任务中经历了什么,精神屏障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安戈涅总觉得自己等于又覆盖了一层完整的屏障上去,才终于差不多修补好了。
好在他没有什么需要纾解的精神伤口——即便有过,也因为屏障的孔洞太多太深没有额外处理的必要。
连续高强度精细操作,安戈涅有些脱力,眼睛也有些失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西格的怀里。
她立刻后撤,摸出纸巾擦掉额际的汗珠,清清嗓子:“最难的问题解决了。啊,还没正式问好,你好,西格队长。”
青年终于取下头盔,露出轮廓浓郁的脸孔来。他比安戈涅预想中要年轻许多,似乎比艾兰因还要小几岁,明显不爱笑的嘴唇习惯性地抿起,变成一道严肃的折线。他黑色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末梢贴在额际,愈发显出脸色的苍白。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了安戈涅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慌乱地压低视线,耳朵瞬间红透:“抱歉。”
也在这时候,有人叩白噪音室的门,二下,清晰又响亮。
安戈涅蹙眉。如果是哨所派人来查看情况,没道理没法直接打开这里的门。
西格却立刻明白了什么,朝门边扫了一眼:“两个队员在门外。”
啊对,还有那两个哨兵在外面。
西格歉然垂头,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请你原谅我唐突的行为,我下意识就……”他说不下去,手指无措地收紧成拳又松开,反而让人回想起刚才拥抱的触感。
“这确实不太符合规章,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安戈涅原本没什么,西格这样难
堪,她反而也不自在起来。他一边试图维护礼貌的界线,那条黑色狼犬却自顾自凑过来,热情地舔舐起她的指尖掌心,大脑袋一下下地碰着她的手和小腿,尾巴快乐地摇个不停。
西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表情僵硬地闭了闭眼,试图将精神向导收回去。但是他的状态不够好,没能成功。
她轻咳,就当没看到狼犬的全套小动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完成后续的护理。当然,你也可以叫这里的其他公共向导过来。”
西格明显犹豫了一下:“继续由你护理,是否会让你负担太重?”
“我有余力,但是考虑到我还要为阿尔法小队的最后一位队友处理问题,我会比较推荐请其他人完成后续工作。”
黑发哨兵沉吟片刻,看她一眼:“这里的公共向导很热心,但和我适配度不好。安戈涅小姐,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等休息好了,再给我做后续的护理。一晚上我等得起。”
安戈涅还没作答,叩门声再起,这次比刚才还要大声坚定,好像再不开门,外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入了。
西格一抬眉毛,显得有些不快,最后还是平静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安戈涅便操作面板打开门锁。哥利亚大步流星地闯进来,红狼冲在前面:“喂,没事吧?!”
领地遭到入侵,黑色狼犬一跃而起,耳朵尖朝前颤动,龇牙发出听不见的低吼。红狼收到敌对信号也不甘示弱,威胁性地露出牙齿皱起鼻子。
等到哥利亚和西格把险些打起来的犬科精神向导分开(确切说是哥利亚在安戈涅的帮助下,把红狼强行收回精神图景内部),已经是好几分钟后了。
“队长,你能安全苏醒过来真是太好了。”门边忽然有人来了一句。
哥利亚和西格都循声看去,安戈涅这才想起还有一个艾兰因。
银发哨兵站在门边,身姿有些紧绷,仿佛再往前哪怕半步都是犯忌讳。那条黑蛇不知去向,但他的表情无端让人想起蟒蛇吐信,或许因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有藏不住的攻击性。
他对着西格说话,那双淡灰色的眼睛却不知怎么定在安戈涅身上:
“已经让安戈涅小姐这样费心费力,还要她负责你的后续护理,似乎就不太合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