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知,”他知道这是个太监,也没想过许祥跟公主有别的关系,“求求你了,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让殿下责怪你。”
许祥垂下眼帘,接过内侍倒的茶,转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乐伎,道:“继续练,这首用你们乐器改得《胡笳十八拍》,要在一个月后殿下的生辰前练会。”
随后转头看了看松拾,将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遍。
按照他的标准,此人实在不算“良家妇男”,不仅别有用心,目的不纯,而且长得貌若好女——长得太漂亮并不在他的选择范围里,因为“娶妻娶贤”,“纳婿”也应如此,他不希望孟摘月太过于宠爱一个男人。
许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也很出众。
阿赞松拾穿着外邦的衣服,此刻天还很冷,衣服上围着一团绒绒,从肩膀上绕过来,他的手腕脚腕都带着环,上面刻着图腾,像是对野兽的标记。
许祥审视过后,淡淡地道:“好好学规矩、练舞蹈,早晚会见到公主的。”
说罢,就收回了视线,不再看他。
小内侍陪着许祥离开,两人走过鹅卵石路,踏上长廊。他仔细觑着许都知的反应,见他面无表情,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一丝焦急或者痛苦,好像他跟公主默认的关系不存在似的。
但许祥的手一直收拢着,掩在袖中,指骨蜷起,像是在走钢丝一般紧绷。
他走路越来越快,小内侍险些跟不上,在后面观察着他的神情,边赶边扯住他的衣摆:“等一下,都知、都知大人——”
许祥停步看他。
“走、走错了……”小内侍紧张地说,“这是通往殿下卧房的路,咱们要去公中看账本,筹备生日宴给各方的请柬和回的礼……”
许祥站在原地停了一瞬,看了看前方熟悉的草木,随后才转过身,道:“怎么不提醒我。”
小内侍低下头,干巴巴地道:“奴婢……奴婢都叫了您三声了啊……您在想什么呢?”
许祥:“……没什么。”
他抬手捏了一下喉咙,强烈的不舒服的感觉从方才一直延续到现在,他的隐忍、压制、抗拒,以及在抗拒后的强迫自己服从,已经让他心理上的反应,演变成生理上的了。
就在刚才,他跟阿赞松拾对话的时候,见到那个男人,就会想起他如何花言巧语地取悦公主,想到他会跳舞,想到他年轻、他能够带给公主正常的房中生活,而不是跟他……
在这种几乎可怖的恐惧和羞愧之下,他差一点就无法说出话来。所以他飞快地逃离了那个场景,否则他可能很快就会陷入到心理作用而带来的短暂失声。
这是不体面,不周全的。
因为她的垂怜而想要独占她,感到吃醋,害怕失宠。
对他来说,这是在妨碍她的快乐,是一种不忠诚的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