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白微澜眼皮抖了下,“谁说我是为他,明明是你小子惹的祸。”

“小栗儿,把放鹤丢出去。”

小栗儿一直摸着空空的手心发呆。他还沉浸在刚刚飞走的麻雀,过年会不会来的想法中。

被突然点名,他懵懂抬头,然后双手朝放鹤张开,“放鹤哥哥,出去吧。”

放鹤知道白微澜说的是对的,只能抱着小栗儿,回头道,“口是心非,嘴硬是讨不到媳妇儿的!”

白微澜耸肩,慢悠悠招手,“帮我把门关好,谢谢。”

孩子出去后,屋子立马安静下来。

白微澜睁开眼皮,怔怔望着帐顶走神,黑眸渐渐陷入一种难掩的躁意与希冀中。

不知道宴绯雪赶集什么时候才回来。临近过年,要买的东西很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挪腾回来。

窗外雪色亮堂,落在帐内,照亮了白微澜纠结挣扎的眼眸。

不一会儿,他还是穿衣服,下床了。

躺久了,出去走走也倒是正常的。

不过,他这一走,便顺着石板路走到了村口。

一路人有人朝白微澜打招呼,也有好奇白微澜的,总之像是看新奇玩意儿看着白微澜。

白微澜倒是没感觉,对这种好奇探究的视线很适应。

在京城的时候,走哪里都呼朋引伴,鲜衣怒马,朝他丢来的丝绢手巾数不胜数。

耳边朔风微凉,撕碎的雪花打着旋飘落,放眼望去,远处山峦覆雪,近处阡陌柔白。

“洗净铅华……”难怪宴绯雪现在和京城气质判若两人。

不过白微澜这种闲适自洽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听见路边下的土坎上有两个妇人在议论。

冬天,也不是全然没有活计干。

不怕冷的村民,会刨开土坎积雪,在石子杂草中,可以采摘些天葵。当地人叫做猫屎,是一种草药,根茎部分入药可清热解毒。

“你发现了没有,小栗儿可是跟燕哥儿的男人没有半分像啊。别人都说这孩子是不是那男人的都说不准。”

“燕哥儿那张脸,谁看了不心动,那么多人提亲他都没动心思,想来就是等着这个男人回来的。”

“你是听谁说的,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前天进城和王金凤一趟牛车,王金凤就顺嘴提了一句,然后一车人都觉得这事儿,必定有蹊跷。”

“王金凤啊,她的话现在能信吗,人家燕哥儿好心帮她娘家人付药费,结果她到处说燕哥儿耍弄心机,黄鼠狼给祭年没安好心,让她和娘家人离心。”

“我看这王金凤才没安好心。

不过,孩子这事儿,倒真不好说,夫妻两人分开三年,男人回来孩子都有了,谁也不好说这里面的故事到底怎么讲的。”

“啊,呸呸,谁啊!”

两个妇人正交头接耳,头顶上方突然塌下一块积雪,塞了两人一嘴雪沫。

雪掉进脖子,刺激的两人在原地抖了抖。

一抬头,正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雪色揉进了眉骨,显得冷彻又锋利。

“大婶儿,你家男人前几天进窑子和花酒去了。你还在雪地里抠铜板?”

白微澜说完又看向另一个妇人,“你家男人昨天去隔壁村偷东西去了,当场被抓住,你还不知道?”

这话没头没尾的,那两个妇人被白微澜说的头脑一怔,脸上的雪也不拍了,几乎齐声道:“小后生,讲话要有证据的!”

白微澜拍了拍手掌,“不错哦,还知道讲话要有根据。”

那两个妇人神情讪讪,望着白微澜有些理亏。

“再听见你们乱嚼舌根子说我家是非,那就别怪我动手打女人了。”

白微澜刚刚和村里最横的王家人干了一架,现在村里人看着他都犯怵。

看着白微澜走远后,两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男人是谁啊?”

“生面孔,估计是燕哥儿家男人,你没看见?刚刚那神情像是要吃人似的。”

“是啊,不过被戴绿帽子,事关男人脸面不怪他怒气。”

“哎呀,那咱们是不是真多嘴舌了,这男人真发怒打燕哥儿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