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兵震惊得愣了好几秒,当他反应过来想要使用手里的黄符时,脖子处传来的剧痛立刻提醒他:一切都晚了。
血液从全身上下涌向脖子飞速流失的感觉,竟然如此清晰。
他艰难地抬了抬手,想挣扎着把黄符贴到对方身上,可刚刚抬起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发着金光的黄符从指间掉落,羽毛般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呃……”
刘兵绝望地瞪大了眼,恐慌无措的双眼隔着秦月凌乱的头发,望着那张悬浮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巨大人脸。
为什么——还不攻击她……
最后的念头也转瞬即逝,他整个身体绵软无力地顺着厢壁滑下,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眼底光芒尽逝,死得悄无声息。
秦月被撑得打了个饱嗝,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的鲜血,獠牙逐渐收起,望着地上的死尸,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他教她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怎么就忘了呢?
他一个陌生人,在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怎么可能像亲人一样保护她?
他只是想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把她推出去罢了——就像,他推出他女儿时一样。
秦月喝下了他的鲜血,虽然没有彻底喝完,但也得到了他的大部分记忆。
这个好赌的男人在外面欠下了巨额赌债,妻子离他而去,女儿正在上重点高中不方便转学,只能暂时跟他住在一起。
在那一天晚上,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上门要债,他跪地哭求他们给他一点时间。然后,女儿放学回家了。
有人说:“你这女儿倒挺漂亮的。”
刘兵仿佛看到了希望:“几位大哥要是喜欢……她平时特别乖的,从不乱搞,肯定还是个处呢,只要能多宽限我一段时间……”
当天晚上,不堪受辱的十六岁小姑娘跳楼身亡。
也许他是有那么一点点懊悔的,所以他在临时空间里说了那句话。
但……畜牲就是畜牲,怎样都不会变成人。
刘兵的尸体死不瞑目地瘫在电梯内,秦月垂眸扫了一眼,红色绣花鞋狠狠踩在他脸上,用力地碾了碾。
诡异的大脸悄无声息地靠近过来,带着更加强烈的寒气。
秦月退了几步,向它昂了昂下巴:“吃啊,别客气。”
巨脸咧开一道古怪的大笑,瞬间化作黏糊糊的液状物,“咕唧咕唧”地包裹、缠绕,将那具尸体彻底吞噬。
“叮铃铃——”
就在这时候,一道清脆的铃铛声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
秦月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左手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颗小小的铃铛。
黄铜色的铃铛被红线穿过,编制成一根精细的手链,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合适。
那颗小铃铛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自己一下下地晃动着,发出的声音却远胜过体积,响亮得过分。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巨脸吞噬尸体的响动声完全消失,只剩下那“叮铃铃”的铃声一直不停地响。
是丧铃响了。
秦月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向被白色粘稠物彻底包裹着的刘兵——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出格者]。
一直在不断上行的电梯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叮的一声,厢门开启。
直到此刻,灯光依然没有恢复,也包括电梯开启后逐渐露出的外界。
门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仿佛刚刚开启的是一道连通异界的大门。
就连秦月也什么都看不到,只听见隐约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
随着那道声音接近,她终于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一道颀长优雅的身影。
从轮廓可以看出来,那是个身姿挺拔的高大男性。
当她稍微能看到一点他的模样时,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瞬间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