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晔说自己“瘫子”的时候,没有显露出一分可怜来,就像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都不足以拿来说道。
林寂嘴唇微微抖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江晔搁在轮椅踏板上的脚,他还记得高中时的江晔身高已经很出挑了,站起来显得高大,在球场上奔跑的时候,总有一圈人围着看他打球,他手臂上的肌肉流畅好看,动作大一点就会隐约露出在衣服遮盖下漂亮的腹肌。
“没有。”林寂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江晔出了车祸,外面都在传他可能要瘫一辈子了,但是林寂总觉着不真实,他记忆中的江晔没有病痛,没有不顺,似乎永远光芒万丈。
江晔似乎十分笃定林寂会答应他,颇有耐心地等着,林寂还未从荒唐中走出,只觉着近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梦一样,他迷迷糊糊却又从未如此清醒,就因为江晔残废了,所以江家就要了一个在林家毫无存在感并早早就被人标记了的Omega?
他几乎可以想到别人是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谈论这场联姻。
林寂缓了一口气,有点无措地问他:“为什么是我?”
江晔微微笑了一下:“你误会了……”
林寂觉着江晔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攀游到他的手臂上,带起附骨的凉意。
他感到了屈辱,他误会了,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对于江晔来说,婚姻不是因为爱情,是因为利益。
若是可以,谁都可以。
林寂并不意外,甚至屈辱感很快就退了下去,他又不能对着病人大喊大叫一番。
或许,江晔问他是不是也嫌弃一个瘫子并不是自己受到命运不公的悲伤求助,他不是拉江晔一把的人,江晔连自己瘫了这件事都可以拿出来当做一种手段,只为了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那些怜惜,那些同情对江晔来说都是无用的笑话。
江晔又展露了一个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笑容,带着几分孩子气般的甜蜜,一如他信息素给人的感觉,连说话的语气都像沾了蜜糖似的:“林寂,你需要那笔遗产,不是吗?”
林寂并不需要,他从始至终都不想和林家再纠缠下去,但是他看着江晔的脸,嗓子里挤不出一个字。
“据我所知,你现在并没有固定的工作。”江晔的笑十分具有迷惑性,林寂当初第一次见到江晔,就是被这样毫无攻击性的笑迷惑了,以为江晔是一个温和的带着奶香味的Alpha,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江晔是一条耐性十足的潜伏着的毒蛇。
毒蛇吐着信子向林寂抛出了鲜美的苹果:“有这笔遗产,你能轻松很多不是吗?而且我还可以给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