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诧然地目光中,景沅摊开他的掌心,将玫瑰放上去。

这是他跟短视频学的,本想着离开纪晏以后有技术傍身,钓小帅哥用,没承想先被纪晏初体验。不过也没什么,多个样本做数据支撑,未来更加精益求精。

纪晏举起剑叶玫瑰,缓缓扬起唇。

不得不说,景沅手艺不错。

"你还会这个?"纪晏狭长的眼眸盯着景沅,"不会是之前哄别人的手段吧?"“当然不是,我发誓。”景沅信誓旦旦。这明明是他未来哄男人的手段。

纪晏再次将玫瑰举高,迎着鎏金色的黄昏,指腹轻轻撵着根茎:"还不错。"

景沅翘起唇:“当然了。出去卖的话,一朵怎么也能五块钱。”

纪晏看向他:"你的脑袋里,好像只装着钱。"

“谁不爱钱?”景沅哼一声。纪晏不自觉弯起唇:“谢谢你的礼物。”

景沅见纪晏满意,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趁着纪晏现在高兴,他凑到纪晏跟前,语气软糯:“纪晏,你能不能许我一件事?"

纪晏眯起眸子:"什么事?"

景沅的脑回路纪晏这段时间算是摸清楚一些。怎么说呢,奇奇怪怪,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纪晏并不能猜到景沅准备说什么。

“我希望你能保我活到八十岁。”景沅神色腼腆,满眼期待地望着纪晏,甚至还带着点恳求的意思。

纪晏的笑容再次变淡。

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谨慎。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很久,纪晏犹豫道:“八十岁,有些困难。”

景沅不满地皱眉:"为什么?"

纪晏直言:“我都不敢保证我能活那么久,保你的话有些困难。”

景沅缠着他:"但你如果答应我,我就多了一层保障。这样我心情就会好,活得也能久一些。"

纪晏微微皱眉,完全被景沅的请求扰乱严谨的逻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有些滑稽。

在他看来,景沅提出这个要求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希望这辈子吃喝不愁。二是希望自己能一直照顾他,无论两人是否在一起。

"行不行呢,晏晏。”景沅开始讨巧卖乖,时不时盯着那颗绿油油的玫瑰暗示自己的苦心,"折玫瑰时,我的手都被划破了。"

纪晏注意力被转移,落在景沅的手指上。果然,上面有一道已经愈合的划伤。

纪晏握住景沅的手指,心里依然在斟酌景沅的这个请求。片刻,他回:“可以。”

景沅立即眉开眼笑:"真的?"

纪晏神色放缓:“嗯。”

昨天吃断长寿面的阴霾彻底消失,景沅神采奕奕,拉着纪晏:“我们去吃饭,我请客。”

纪晏随着他起身:“出去吃吗?”

景沅点头:"对。村子里有家饭馆,味道还不错,尤其是红豆糯米饭。"

纪晏拿起外套:"嗯。"

这个时间村口的小饭馆客流量很大,他们在旅游旺季时会招待过来玩的外地游客,菜品味道还是有保障的

一些刚忙完的茶农见景沅和纪晏来了,纷纷打招呼:“景老板,纪老板,你们也来吃饭呀。”

景沅热情回应:"对。"

饭馆老板特意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的房间,景沅点了一些菜后,明显特别开心。自从纪晏答应了他的请求,他的嘴角就没放下过。为了庆祝,他还特意点了瓶糯米酒。

纪晏见他这么高兴,心情也很不错。但当景沅准备倒酒时,抬手拦了一下。"你在吃药,不能喝酒。"

景沅喃喃道:"这是青梅果酒,度数很低,我就尝一小口。"

纪晏依然不允:"会有禁忌。"

景沅知道纪晏是为了自己好,指了指他的手机:“你问问医生呗。如果他说可以喝一点点,我就尝一口。"

纪晏权衡后,给医生发了条微信。

糯米饭是景沅的最爱。上次他光吃饭就炫了两碗,虽说后面肠胃有些承受不住,半夜吐了两遭。

“如果有蛋糕就好了。”景沅也觉得这顿生日餐有些寒酸,跟老板要了瓶番茄酱,慢慢悠悠在薯饼上写下生日蛋糕几个字。”喏,你的蛋糕完成了。"

纪晏端着小碗酒杯:"你比较适合做销售。"景沅疑惑:"为什么呢?"纪晏笑而不语,尝了口糯米饭。

很快,医生发来微信,告诉纪晏景沅目前是可以喝一些果酒的,只是在量上要严格把控,但要注意桃花酿和桂花酿。

景沅对这两个东西过敏。

得到允许,景沅嗫了一口,眯起眼睛。

青梅果酒入口柔和香醇,淡淡的酒香中保留了最原始的青梅甜香,非常好喝上头。“别贪杯。”纪晏低声道。

“知道知道。”景沅端起酒杯耍酷,靠在椅子上,盯着幽静漂亮的庭院开始畅想他平安跑路后自由洒脱的生活。

一小时后,纪晏带景沅离开。

路上,景沅咕咕哝哝地说着纪晏听不懂的话,走两步就撒娇地蹲下嚷嚷着没力气。纪晏望着景沅眼尾的醉意,无奈给陈天打电话让他来接。景沅看样子是喝醉了。

漫山遍野的墨绿色茶田下,两道修长的身影并排坐

在马路边,等待汽车的到来。

景沅身子骨不能受风,眼下天凉了,纪晏担心他生病,将外套脱下:"要披着吗?"

景沅神态弥漫着朦胧的醉意,乖乖点头:"想要。"

纪晏准备递给他时,故意问了句:“我是谁?”

景沅手指摆成圆圈,放在两只眼睛上:"大魔头。"

纪晏笑意逐渐凝固,慢悠悠将衣服重新穿上:"沅沅。"

景沅:"哎!"

纪晏:“继续冻着吧。”

景沅反正也醉了,明天应该想不起来今天发生了什么。纪晏也干脆卸下伪装。景沅像只冻坏了的小鹌鹑将脑袋缩在羽绒服里,可怜巴巴地用手指在地上比画。纪晏好奇,问:“画什么呢?”

景沅:"诅咒你。"

纪晏被气笑,最终还是将衣服披在景沅后背,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估计还有个五分钟,陈天就来了。

“你真是个好人。”景沅裹着温暖的羊毛大衣,挪着屁股靠近纪晏,轻轻将脑袋枕在纪晏的肩膀上。

纪晏当即看向他,神色中闪过几分意外:“靠我干什么?”

景沅:“害怕黑,里面有鬼。”

纪晏回头看了眼密密麻麻的茶田,没再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很快,陈天到了。

看着这么冷的天纪晏没穿外套,景沅反倒是裹成了小企鹅,陈天非常意外,也有点心疼:“您怎么不穿点衣服。"

纪晏带着景沅上车:"他醉了,衣服薄。"

陈天望着两人扣着的手,似乎看出点别的。他没再说话,专心当好司机。

路上的景沅依旧絮絮叨叨,嘴巴就没停过。那青梅酒,说到底他也只喝了一小杯,或许后劲儿比较上头,吃完饭后他越来越晕,看纪晏都开始重影。

纪晏喜静,对于旁边的小噪音有些无奈。

"沅沅。"

他忽然唤了一声景沅的名字。正嘟囔的景沅懵懵抬头:"喔?"纪晏笑了笑:"再说话,小心外面的人鬼进来

找你。"

这招对景沅果然有用,立刻闭上嘴,警惕地看着四周。纪晏扬起唇,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一股热流缓缓靠近他。

纪晏低头,景沅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抱着他的腰,眉心微微拧着,模样可怜。纪晏:"怎么了?"

景沅仰着头:"我害怕鬼,晚上能跟你一起睡吗?"纪晏还没来得及回答,汽车上坡,缓缓驶入地库。陈天懂事地回头:“纪总,今晚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