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虫群中央,往前走了五步,口袋里就被塞了六张名片,那些带着或挑逗或挽留的手指在他的肩角衣物上暧昧的流连,谢宴抿唇,随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取了一张面具,然后混入虫群。
负三楼里的博维尔端着自己从外面挑挑拣拣了一个多钟易食好消化的晚餐回来,发现自己出门时还在床上睡觉的雄主不见了。
舞会的音乐有些大,谢宴走过的每一步都有一根看不见的精神触丝无声没入地面。他取了一杯酒,有一只亚雌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邀约他去舞池。
谢宴的眼睛在灯光里游移,步入舞池。
在旋转的舞步里亚雌的眼睛湿润,用目光费力的撬着他面具下的脸,谢宴随着音乐牵起他的一只手旋转,抿过酒的嘴唇在变幻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薄润秀美,音乐跨过高靉潮时骤停,亚雌懵在原地,而面前的雄虫早已不知所踪。
侧门一行网上的电梯里多了个穿着制服的侍者。
二楼不同于一楼的大厅热闹,多是隔音良好的安静包间。这名侍者侯在门外,只听见门内传来隐隐的交谈声。有虫放轻脚步出来,叫了一名服务虫进去上茶。
包间内部的装潢是日式风,推拉门打开又合上,侍者透过那一瞬间的开合,看到了包间一侧位置上的人的侧脸,还有他手里拿着的一个小密封袋,袋子里装着白色的药片,有编号,但看不清。他正在跟对面的人交谈,脸上神情似笑非笑,某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这边看过来。
但是推拉门已经先一步被合上,隔绝了视线。
侍者安静的坐在外面。
是萨里,父亲的姘头。
谢宴垂下眼睑,顺从无声的跟着那名离开的侍者后面走了出去。
谁都没注意到他身上的气质是不是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谢宴进卫生间,伸手点了点耳朵上的某个小器械,平平无奇的脸庞和一头黑发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打开卫生间隔间的门,里面晕过去的人身上只穿着件内裤,四仰八叉的坐在马桶上。
谢宴把衣服给他套回去,又往自己手上喷了点儿东西,然后拍拍他的脸:“先生,先生?醒醒。”
侍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嗯......什么?”
“先生,”谢宴目光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忽然晕倒在厕所里面?”
“啊?”对方慢慢爬起来,挠了挠头:“怎么......回事,我晕了?”他按着额头:“头好痛。”
“我看你刚从二楼包间下来,是不是工作时间太长了,都累倒下了。”
侍者虫恍惚了一下:“好像......是,”他恍恍惚惚的往外面走去:“我该休息一下了。”
谢宴神色不变,从他的后颈处抽出一根细不可闻的精神触丝,有些脱力的靠在墙上缓了会儿,眼前阵阵发黑。
等五感渐渐回笼,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混着水龙头里的水囫囵服下,把面具重新戴上离开了这个地方。
要下去的时候他在电梯门口碰到了博维尔,尽管戴着面具,但博维尔还是能一眼将他看出来:“去哪里了?”
谢宴用牙齿磨了磨下唇,偏白的唇色被掩盖,他笑起来:“感觉一楼很热闹,我就想上来看看,但是虫太多了。”
博维尔的目光被他面具上晃晃悠悠的羽毛夺走:“怎么样,要不要继续看看?”
“不看了,”谢宴走到他身边:“我们还是下去吧。”
“好的,雄主。”博维尔环顾一圈,着重咬了一下后面的两个字,那周围蠢蠢欲动的视线终于消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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