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放完一整排,他开始往下面发第二排,有的虫有些诧异,间或引起一点小小的骚动和轻微的交谈声,但是都很快安静下来,把注意力放在了拍卖品上,老虫就这样一排一排的发完,到了倒数第三排的时候,谢宴微微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
刀疤脸摆出来的第五个拍卖品是一小瓶淡蓝色液体,他笑称是一瓶保健品,挺稀有的,有没有年龄到了的虫能识货把它拍下来。
台下一片冷场。
刀疤脸倒是毫不意外的笑笑,只是笑容里面有几分意味深长,最后这件拍卖品被一只角落里的虫用很低的价格拿走了。
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刀疤脸神神秘秘的说:“现在拍卖也接近尾声了,我想到这里大家都有点累了,但是接下来这件拍卖品,我相信绝对能重新让你们眼前一亮,激起大家的全部热情。”
一个笼子被推上来,盖着黑布,摇摇晃晃的推至中央。
刀疤脸攥着黑布:“诺布斯蛾,我想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听说过这个种属的美丽吧。”
台下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并随着刀疤脸的故意留白,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也不想在这里耍太多的花腔,这个种属众所周知的魅力我想在座的各位都非常明白,而现在,我猜大家已经猜到我要带来的东西是什么了,”刀疤脸满面笑容,抬高声音道:“想看看诺布斯蛾展翼时的美丽绝景吗?!”
他的高音落下,黑布蓦然一掀,抖落的金粉平铺在亮黑的笼子中央,乍然暴露在灯光下赤靉身靉裸靉体的少年受惊的重重抖了一下,无法收拢的翅翼无力的靠在身体两侧,身上淡金色的虫纹乱窜,看起来是刀疤脸为了在台上展露他的翅翼而给他强行喂了什么药,导致他的翅膀收不回来还被逼得虫纹乱窜,处在一种半发靉情的状态里。
但是台下所有虫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了。
因为他们的眼里映着那对翅翼,俨然已经再装不下其它。
谢宴抱着手臂,脸上无喜无悲,笼子里的少年却因为受激而开始咳嗽起来,翅翼也跟着一抖一抖,金粉从他的翅翼散落在空气中,比绽放中的金粉玫瑰还要更加迷人心智。
然而少年并不是一只纯种诺布斯蛾,刀疤脸向台下展示了少年手臂上的编号:“这是唯一一只正常长大,身体表面没有畸形的实验体。各位,”刀疤脸微笑着鞠躬:“如果想带他回家,就请拿出你们的诚意吧。”
诺布斯蛾的赝品,哪怕比不上正主,却依然是让所有虫都趋之若鹜的存在。他留在最后压轴的这个拍卖品,无论如何都会让他大赚一笔。
实验体没有精神力,不属于自然虫,没有任何虫权,他们是物品,是只能依附于虫族,可以被随意买卖和处置的存在。
谢宴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指腹。
这个少年活不到成年,它的身体条件已经注定了它的短命。
但是台下的虫为了它的美丽,依然愿意为它一掷千金,甚至说不定会在它死后把它的尸体做成标本保存欣赏。
蛮可笑的。
最后拍下这只诺布斯蛾仿制品的价格高得离谱,散场的时候他拾起椅子上的两颗糖,与其说这是糖不如说这是两个药片,药片中间印着一个很浅的符号,α。
就在这时,前排投过来一道扫视的视线,隐隐带着打量,谢宴抬头,对上了博维尔的视线。
他在博维尔的目光下剥开包装纸,把那颗药片吃了下去。
博维尔皱眉,他总能感觉得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视线中途一直放自己身上,但是并没有发现这道目光具体属于谁,那只正在吃药的虫子似乎对他的目光感到诧异,挑眉看了过来。
谁会吃这种不明不白不知来路的东西?博维尔嫌恶的看了眼那只老虫发的两颗又像糖又像药的东西,包装纸上除了一个简单的图案没有任何食用说明。
因为谨慎使然,除了帝国研究院里裘李斯特给他配制的药,他从来不会触碰外面的任何可疑药品,于是那两颗药被他留在椅子上没有带走。
博维尔收回目光后去了后台。
谢宴摸了摸自己平平无奇的一张脸皮和黑发,舔了下干涩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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