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掰开胳膊上的手,又掀开对方衣服查看一下伤势,夏日燥热,此刻伤口的确已经发脓溃烂,没有内服药如何会好。
“人心难测,我不愿与她们辩解,再说她们也没有说错,我本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
“只是这宫里不同其他,我不想给你带来其他麻烦,所以才会偷偷前来,今后在外人面前你就与她们一般就行,莫要露出什么端倪,不然于你于我都是一桩祸事。”
感觉到什么擦在伤口处,一股清凉之意瞬间蔓延全身,绘云依旧双目泛红抹着泪,还不时点着头。
她是没有眼力见,可也不是傻子,宫里这种地方,稍有差池便会惹来祸端,不为别人,她也该为沈初着想。
自己只不过在她高烧时照料过几日,没想到对方竟然待她如此好,这份情义她如何能辜负。
“虽然我不能常来看你,但如果有什么事,便会让人在你门前台阶上画一道横线,你一看到这条横线,就在三更之时立马来倚月阁寻我。”
沈初低垂着眼,“你若不愿与我有何牵连,今后我们便断了联系,于你也是一桩好事。”
听到这话,绘云不顾后背的伤势,顿时撑着身子半坐在那,神色满是严谨,“你说的什么话,我岂是怕被牵连之人,只是我自知愚笨不能帮上你什么忙,不过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必定不会眨一下眼!”
相视间沈初也红了眼,不由俯身将她抱住,“这宫里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我知道她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伺候太子殿下,可是人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你知道吗绘云?”
“我知道我知道!”绘云满脸正色,“有句话怎么说的,英雄不论出处,宫女又怎么了,贵妃娘娘不也是宫女出身,照样宠冠六宫,说明宫女也不必任何人差,若是有幸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沈初笑了笑没有说话,这荣华富贵的背后往往是血流成河。
已经快到午时,她留下一些内服药丸以及外敷药,草草嘱咐了几句,两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出来时沈初特意看了眼台阶,依旧没有横线。
虽然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想,可也不能放弃希望,说不定那边是有事耽搁了。
绘云心思简单,重情重义,由她看着最合适不过,也避免了自己时常过来打探从而引起他人怀疑。
现如今这宫里已经有人想除掉自己,可见这东宫的水已经浑了,有人已经打算浑水摸鱼,但她也只能静观其变,不然只会被人当了枪使。
“她们那样揣测主子,您还如此好心给她们来送药,着实不值。”舟云跟在后头正声道。
鹅卵石小路上略有树荫,沈初脚步平稳,“纵然她人无情,但我不能无义。”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着实不值得费心,太医让您静养,您如今还往外跑,万一脸上的伤恶化了如何是好。”舟云忧心道。
沈初没有说话,早上起来伤口已经结痂了,其实就是破了层皮,不仔细看都难以发现,但是在这宫里,女子的脸比命更重要,谁会相信她是故意被抓伤的。
刚拐进一条小路,却见湖心亭那里远远坐着一行人,舟云立即看了过来,似乎在问要不要过去见礼。
这并不是一个选择题。
没有走几步,一个宫女就脚步匆匆赶了过来,拦住两人去路,“奴婢叩见沈奉仪,主子们正在乘凉,想让沈奉仪一同过去叙话。”
舟云靠前几步,凑近沈初耳边提醒,“是刘良媛杨昭训关承徽。”
旁人也就罢了,刘良媛向来脾气不好,因皇后娘娘只给其封了良媛一位至今还憋着气,她害怕主子待会不小心说错从而开罪对方。
沈初神态自若,“我正要去给几位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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