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迈入院中,指使几个宫女将花坛里的落叶捡出来,继而快步迈入内殿之中。
屋里放着冰桶,却也难以抑制空气的燥热,赵侧妃怀里抱着白猫,一边拿着团扇替它扇风,见猫儿热的躁动不安,她面上难掩心疼。
“往年还能随殿下去避暑山庄,奈何今年皇上病重,连着殿下也只能镇守京城,如此热的天,瞧把小雪折磨成什么样了。”她满眼心疼揉着白猫脑袋。
绿梅看了眼其他宫人,后者们立即转身退下。
随着屋里只剩下两人,她来至赵侧妃身边,低头附耳低语几句。
赵侧妃那张秀丽温和的面容僵了僵,五指悄悄收拢,尖锐的护甲扎伤了白猫,它一溜烟突然跑了出去。
殿门都关着,也不怕它跑哪去,绿梅欲言又止的看向自家主子,“主子定要沉住气,如今不是沈奉仪,来日也会是李奉仪王奉仪,只要您不出错,他日待圣上驾崩,太子妃之位必定是您的。”
赵侧妃紧紧攥着手心扇柄,呼吸隐隐有些不畅,平复许久也难以平息心头委屈与不甘。
“我还可以等到吗?”她苦笑一声。
她与殿下自幼相识,何其熟捻,从那宫女出现时她便发觉不对,换作旁人她绝不会有这种直觉,可是此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对。
以殿下的性子绝对不会单单因美色而宠幸一个宫女,现如今竟还带着她出宫,这么久以来,殿下从未带自己出宫过。
“殿下乃重情重义之人,哪怕念着战死的大少爷,也定然会好好照顾主子。”
绿梅目光灼灼劝解道:“他人如何争斗都不碍事,咱们只管看着,可您若是沉不住气,岂不是中了她人的计,等到殿下的旧情被慢慢消磨,届时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听着一句句良言,赵侧妃只觉得格外刺耳,不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秀眉已然紧蹙。
忍,她忍了那么久,忍到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入东宫,忍到殿下鲜少踏足华月阁,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往日旧情?
终日面对着一群莺莺燕燕,殿下如何还记得所谓的旧情。
“我记得倚月阁那几个都是刚进宫的小宫女。”
她起身来至梳妆台前蹲下,一边冲里头的白猫招手,“小雪过来。”
绿梅皱皱眉,“殿下如今的新鲜劲还在,恐怕不宜轻举妄动。”
乖顺的白猫慢慢走了出来,乖巧的被抱在怀里,稍微顺下毛就慵懒的眯着眼。
由头到尾抚摸着白猫,赵侧妃神色不显,“这宫里什么不多,就是女人多,总有人耐不住。”
绿梅顿了顿,的确一石二鸟,可纵然如此,她依旧觉得不妥。
可窥见主子如今的模样,她也无法多言,只能点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轻轻摸着乖顺的白猫,赵侧妃低头轻喃,“外头那么大,你也想离开这里是不是?”
摘下护甲,一下一下抚顺猫毛,她语气平静,“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连你也想走。”
“外头有什么好,她们都是虚情假意,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知不知道?”
月朗星稀,沈初倚坐于软榻前翻着书,史书向来只记载一个道理,成王败寇,世间只有利益冲突之分,没有绝对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
不仅仅是历史,现实亦是如此。
“主子都坐一下午了,不如喝碗冰镇绿豆汤解解暑。”
舟云端着糕点进来,又小心将东西放在四方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