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噶

余幼惟呆呆地思忖了几秒,说:“可是黏糊糊的很难受呀。”

沈时庭正在消耗不多的耐心:“洗完还会出汗。算了,随你。”

沈时庭摁灭了桌上的台灯,准备休息,身后的人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最终默默地退了回来,挪到沙发上整理被子。

这下倒不犟。

余幼惟正打算钻进被窝,就听沈时庭忽然说:“睡床上去。”

“嗯?”余幼惟用他那烧糊涂的脑袋瓜晕乎乎地回忆了片刻,诚实地说:“前两天你没回来,我都睡床了,今天该我睡沙发了呀。”

“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讲理。”沈时庭面无表情地捞起床上的被子扔沙发上,又把属于余幼惟的被子扔到了床上。

懵逼的余幼惟小脑袋瓜慢吞吞地来回转动了两趟。

高热果然会增加运转负荷,余幼惟反应和行动都迟缓了不少,等回过神来时沈时庭已经铺好了被子。

再纠结就不礼貌了哟。

于是他乖巧地哦了一声,趿拉着拖鞋跟蜗牛似地爬上了床,掀开被子,盖住自己,脱光衣服,闭上眼睛,一气呵成。

……

翌日沈时庭一如既往地醒得很早。

路过床边时瞥了眼埋在被子里的人,余幼惟把自己严丝合缝地裹成了蚕蛹,只露出了半颗脑袋。

沈时庭看了眼时间是早上七点,还早。

不知道这人退烧了没有。沈时庭冷不丁地想。

他在床边沉默站了两分钟。

垂在身侧的手小幅度地抬起,又放下,来回几次后绷着嘴角转身去了阳台,拨通了家庭医生罗献的电话。

“……不是,沈先生,我没理解错吧。”罗献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懒懒的沙哑,“您现在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让我去给小少爷量个体温?”

沈时庭嘴唇动了下,没说话。

“虽然给余家出诊是我的重要任务,但我好歹也是我们科室……”

“算了。”

沈时庭准备挂掉电话,又听罗献哎了一声:“等等,他身子还烫么?”

沈时庭再次沉默:“不知道。”

“啊?您摸呀,摸摸看。”

“……”

沈时庭如临大敌般瞥向大床的方向,最终闭了下眼睛,抬脚走到床边,盯着余幼惟的额头,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了下。

“对了别摸额头啊,现在天气太冷了,额头受环境温度影响很大,温度不准的。”罗献尽职尽责地指导,“您摸他耳下颈部的位置,那块皮肤比较薄,在没有水银温度计测量腋下的情况下,颈部是最能准确反应身体内部是否有高热现象的部位,也就是说……喂沈先生?您摸完了吗?”

余幼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是一只白嫩嫩、圆滚滚的小包子。

和众多小包子一起躺在蒸笼里,周围的温度好高啊,他热得直喘气。这时蒸笼外隐约传来低低的人声,那人问:“包子怎么卖?”

“五毛钱一个。”

我好便宜!余小包子好可怜地抱住了自己。

接着蒸笼被掀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一道凉气窜了进来。小包子缩了缩脖子,只见蒸笼外的人探进来一只手,凉凉的指尖揪住了他命运的脖颈。

我要被吃掉了?!

小包子挣扎着,猛地惊醒过来,当场和床边的人大眼瞪小眼。

他持续地愣了几秒,视线缓缓下移,发现沈时庭此刻正用手指抵着他的脖子……

“沈时庭。”余幼惟惊恐地眨巴眨巴眼,眸子里水光打圈圈,刚发完烧的嗓子透着软糯的沙哑,害怕地小声问:“你要偷偷噶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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