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如雷鼓。
屋内两人安静地各自躺着。
“需要关床头灯吗?”松沄问。
“对我没影响,你照你的习惯来就好。”姜陆烬应。
松沄便没关。
又是一阵安静,松沄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陆烬。”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雷雨天?”
这个问题其实等同于他曾问过的“为什么害怕打雷”。
那一次姜陆烬随口抛了个“小时候被雷劈过”的答案给他。
而这次在短暂的沉默后,姜陆烬应:“雷雨天总发生不好的事。”
“什么事?”
又是一阵安静,姜陆烬应:“很多。”
松沄也安静了下来,没再继续深问。
屋外雨势久不见小,屋内倒是许久没再有任何响动。
松沄听着不远处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清楚姜陆烬是睡着了。
这样的呼吸声松沄这几个夜晚都在听,一边听,一边看姜陆烬安心蜷在他身旁熟睡。
又等了会,见姜陆烬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松沄才合上眼,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然而就在他即将睡着时,窗外忽地“轰隆”一声巨响。
松沄瞬间睁眼,坐起身朝折叠床的方向看去。
昏黄的床头灯灯光下,姜陆烬额角渗着细密的汗,一双眼睁着,瞳孔涣散得毫无焦距。
松沄快速下床,走到折叠床边轻唤:“姜陆烬?”
姜陆烬毫无反应,仿佛被魇住般,睁着涣散的眸无声无息。
松沄一颗心瞬间提至嗓子眼,他拧眉靠近,再一次出声:“姜陆烬。”
许久,折叠床上躺着的人才缓缓眨了眨眼。
浅棕色的瞳孔终于有了点焦距,可眼神却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薄薄的眼皮懒洋洋耷着,眼皮上精巧的小痣全须全尾地展露在空气中。
半阖眼帘下浅棕色的瞳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就这么,神情恹恹地望向松沄。
松沄瞬间想起他手受伤那天,姜陆烬陪他去医院。
路上姜陆烬在车里睡着,刚醒时也有那么一瞬和此刻相似的神情。
只是那时的神情转瞬即逝,此刻却久不见缓,甚至望向他的眸,冷得越来越幽深。
倏地,姜陆烬和那时在车上一样,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少年掌心微凉,浑身散发着无机质的冷感。
同样是半阖下眼帘神情冷漠,姜陆烬此刻的冷,又和面对看不顺眼做坏事的人时截然不同。
松沄与他对视许久,才辨出其中不同之处。
面对恶人时,姜陆烬是松弛的、毫不在意的、漫不经心的。
可现在,他深邃眸下压着的,是不知何时会爆发而出的怒火。
姜陆烬在生气。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