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要明天才能换,霍廷严完全可以自己开门;而且他就算敲门也是要讲规矩的,只会用两根手指的指节礼貌地轻扣两声,上辈子结婚七年,白岁都没有见过他急成这副模样。

实在想不到答案,白岁紧张地摸出手机,先在通话界面按好了报警电话的号码,然后将手机搭在拨通键上,准备好后才用尽量冷静的声音问了句:“谁?”

“白岁。”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既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可以开开门吗?”

白岁从来也不相像自己一句报警就能吓到霍廷严,他当时无非是摆出一个决绝的态度,让霍廷严不再有想要找他的欲望;毕竟以他对霍廷严的了解,对方还是更喜欢乖巧温顺些的。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不够了解霍廷严,比如他也绝不相信霍廷严能像刚才那样“仪态尽失”地砸门。

但不幸中的万幸,他起码不是被什么变态纠缠上了。

他长舒一口气,放下手机,抬头瞥了眼大门的方向,冷声道:“不能。”

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门里门外同时沉默了几秒。

就在白岁都怀疑霍廷严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时,门外再次传来霍廷严略带沙哑的声音。

“0625,白岁,我想起来了。”

“六月二十五号,那天我第一次遇到你。”

“怎么可能?!”白岁脱口而出反驳道,说着已经不自觉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在舞蹈教室第一次遇到霍廷严时,父亲刚刚去世,母亲因为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如此重大的家庭变故,即便没有霍廷严,他也不可能记错时间——

那个时候明明才过完春节不久,学校刚刚开学,天都还没有热起来。

“不是,那不是第一次。”隔着一道大门,霍廷严低头沉声道:“不是舞蹈教室。”

他第一次见到白岁,其实是在莘城舞蹈学院最大的礼堂,也就是后来白岁毕业汇演的地方。

霍氏集团一直有热心慈善的传统,多数捐款都流入教育方向,在莘城舞蹈学院资助贫困生的助学金里占有很大比例,甚至包括了一栋全资捐建的教学楼,现在仍然在用。

所以学校每年都会举办大型的答谢会,一方面感谢社会各方对学校的捐赠,和对教育的关注,一方面也会展示学校的教育成果。

在这样的答谢会上,霍氏集团的代表自然都是绝对的主角。

因为闵修白的面子,之前霍廷严经常代表集团出席学校的感谢大会,在遇到白岁那天也一样。

当时闵修白已经出国了,他他原本打算只做个简单的例行讲话就直接离开,但在起身上台之前,在台下几百个莘舞的学生中,他一眼就看到了白岁。

就是那一眼,说是惊鸿一瞥也不过分。

不过在上台之后,他就清楚地看到白岁的位置空了出来,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揣着秘书事先写好的演讲稿,大意就是些和学校间互相客套的恭维与感谢,很快结束了讲话便下台准备离开。

在走到学校礼堂的大门边时,他听到身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回头才知道刚刚白岁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自己的座位——

在闵修白离开后,白岁接替了他的位置,以优秀学生代表的身份接在霍廷严之后上台演讲,代表莘城舞蹈学院的学生,感谢社会各方的赞助和关注。

当时霍廷严是站在门边,听完了白岁的演讲才离开的,但因为提前到后台准备登台,白岁完全错过了霍廷严的讲话,根本不知道那年他刚刚大一,家里还没有出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霍廷严就已经见过他了。

不过算算时间,答谢大会一般都在暑假之前,六月二十五号,的确刚刚好。

“我一开始设置这个密码的确是因为那张照片,但之后许多年一直都没有换掉,其实是因为——”

“什么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