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肆面色微动。
“我……”他话到嘴边停住,往前走了半步,明樱似被吓到,惊惧的往后躲。
她还是被那天晚上的事吓得不轻。
闳肆脚步停住,心下陡然一紧,不敢再往前了。
她先前就怕他,现在更怕。
“我不对你如何。”闳肆连声音都放轻了,怕吓到她。
“自你入府以来,我待你严苛,自觉甚有偏见,然你帮我许多,甚至救我性命。于我而言——”
“你与其他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除夕那夜,她满心诚恳,祝他长喜乐,多康健,那是他此生到此年岁,听过最温柔的话。
他此后一直记得。
明樱的到来,就仿若在一滩寂静的死水中注入清泉,是向生的力量。
明樱皱眉,沉顿了片刻,她问道:“因为我......生的好看?”
那日情绪崩溃,他说动心时,她只觉得荒唐,如今冷静下来,却想不出缘由。
闳肆垂眸间似是温柔,明樱好似见他笑了,轻声反问:“你难道不好看?”
明樱倏尔被他的话噎住。
这她不好反驳。
屋外的风从缝隙里溜进,安静沉默许久时间,明樱转过头去,眉心蹙起。
“你以后少靠近我。”明樱闷闷道:“我见到你也不开心。”
以前说这样的话是会被罚的,现今闳肆停在原地,瞳仁逐渐幽深,听他低声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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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南泱回了南府。
听说是闳肆的意思。
她终究是南府的人,到了年龄该谈婚嫁之事,本不应继续留在扶天府中,先前能留,是闳肆并未说些什么。
如今也是闳肆不允她再留下。
闳肆发话,谁求情都没用。
而族老那边,闳肆为全大局,以管教不严为名,替明樱在宗祠中跪了整整一日一夜。
少族长亲自领罚,这在以前都是从未有过之事。
他本就一身的伤,加之身中蛊毒,即便不发作时,也痛苦难忍,从宗祠出来时,他面色肉眼可见虚弱许多。
屋外的雨一阵一阵的下,总是停不下来,闳肆冷冷看去,视线扫过身后的黑影,他出声道:“如今毓清安定,我也不愿再起事端,你应该知道,但凡我今日想杀谁,谁都别想有命活着走出去!”
身后淙也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扔了过来。
“解药。”
闳肆伸手接住,他握在手里,并没有看。
“幼时我与兄长一同入学,族老有所惩罚时,兄长都会替我承担。”
淙也面色也不大好,他弯唇笑了笑,是想起幼时之事,觉得感怀。
他们被选做继承人,从小所有的苦难,都是一样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人。
闳肆比他长两岁,便会处处护着他。
淙也知晓,兄长是真心对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