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间就建在厨房隔壁,听着哗哗的水声停了,安好掏出三个碗,每个碗里打两个鸡蛋搅散,提着水壶倒进滚烫的水,鸡蛋遇到开水瞬间变成蛋絮。
李秀芬擦着头发走过去,见她在舀白糖,她说:“给我那一碗多加勺白糖。”
“你又不舒服了是吧?”安好急了,“我骑电车带你去打一针,是不是热到了?”
“就是有点心慌,昨夜没睡好,今早又没吃好,我喝碗鸡蛋水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安好心里气,手上动作重的要把碗敲破,她看啥都不顺眼,有母鸡不长眼跑进来,她抽了根芝麻杆大步撵出去,把母鸡撵得嘎嘎叫。
“别发臭脾气,我不喜欢。”李秀芬训了一句,“母鸡招你惹你了?你要是管不住自己就进屋躺着,啥时候平静了啥时候出来。”
安好梗着脖不说话,把手里的芝麻杆一点点掰碎撒在院子里。
“我跟你爸打扫屋子不是为了迎接你那边的爸妈,是为了自己面子上好看,免得你爸妈转过头跟那边的亲戚聊起这边,第一印象就是那个婆娘是个邋遢鬼,忙的时候屋里脏也就算了,闲了还让它脏着。”李秀芬已经平静了下来,说话还带着点笑,“你跟咱家这屋一样,都是我的脸,你也别不讲理胡乱发脾气,到时候让人说我没教好姑娘。”
安好扭过脸不服气,“什么面子里子,我被害死了还没人愿意给我讨公道的,你面子上做的再好也不中用,人家压根不看重。”
“我看重啊,所以说你是我的面子,不是旁人的。”
安好不吱声了,拿起扫帚把她撒的柴屑扫干净。
安建国也洗完澡出来了,身上散着一股酒味儿。
安好洗了把脸进来喝鸡蛋水,凑到他手边看,“用酒擦过了?”
“嗯,过两天结痂了就好了。”安建国稀里呼噜喝完鸡蛋水,说:“我跟你妈进屋睡会儿,你要是不睡就守着门,你那边的爸妈来了喊我们起来。”
“才不是爸妈。”安好小声嘀咕。
没人搭腔,安建国把碗泡水池里,漱了漱口往堂屋走。
李秀芬喝完最后一口,把两个碗洗干净放碗架里,走到安好身边说:“可别再哭了,我跟你爸这辈子都是你爸妈。”
安好咬着嘴唇忍着,等人走了,眼眶里包的眼泪就滚了下来,她也不想再哭,放下碗对着水龙头洗脸。
洗了好一会儿。
脸上的水还没干,门外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她快步走出去,对刚下车的两人说:“能等一会儿吗?我爸妈刚睡着。”
“我还买了些电器,马上就进村了。”周荣站在车边往院子里看,心里琢磨着没露面的夫妻俩是什么意思。
一辆白色的货车已经进了村,货车不比汽车,它还在村头,村中间的人就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等车开到门口,床上还没睡熟的两人被动静惊醒了,李秀芬推床外侧的男人让他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