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哪个人自杀还会露出这么不甘心的表情来?
他回头问胡越,“有问到之前都有谁来过这病房吗?”
胡越摇了摇头,“没有。他醒来之后,我和郝局还有一些处级领导过来审问过他,他一直没开过口,直到我昨天离开的时候他还一副死命不承认自己与刘茂金有关系,谁知道今天就......”
死命不承认和刘茂金之间的关系?那就还有求生的意识,而且醒来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想法,为什么现在一夜的时间都没有就让他果断地选择了自杀?是不是谁给过他什么暗示?
秦昂直起身子,“要不我去看看这附近的监控。”
胡越点了点头,“行。”
幽暗的监控室里,五六个黑白屏幕在秦昂和胡越面前无声地播放着,暗色的光映在两人下颌线利落的脸上。
画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无论是在走廊上的还是病房内的。外边每天都有两个警察看守着,唯一进进出出的就是负责审讯的胡越和一个帮忙记录口供的小警官,还有就是需要进行检查的护士。而病房内的老萨在没有被提审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墙壁,因为画面问题,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在凌晨时分,老萨忽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看着外边的窗户大概有十分钟的时间,然后慢慢地从自己枕头底下拿出从护士那里顺来的小刀。
画面上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老萨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决绝地割开自己手上的动脉。顷刻间鲜血喷出,老萨慢慢地失去意识,只有那双眼睛从始至终地瞪大着,画面颇有恐怖片的既视感。
秦昂问身边的胡越,“你怎么看?”
胡越说,“在这几天审讯下来,老萨是个认定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人,压根就不会自杀。而且我们手里现在没有他贩毒的直接证据,他也知道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和刘茂金的关系和参与贩毒,我们最多只能治他的袭警罪名,他根本就没有必要自杀。”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威胁了?”
“不是没有可能,或许是刘茂金怕他说出关于自己的消息,直接选择灭口,毕竟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是这样没错,但没必要不是吗?”秦昂否定道,“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很容易被发现,门口外面守着两个警察,每天进出的护士都是眼熟的人,生面孔就不会放进来,成功率太小了。还有,老萨跟着刘茂金跟了这么多年了,刘茂金会不清楚老萨是什么德行吗?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不至于,也压根没必要。原本就没有证据指向刘茂金,他要是来这么一出,警察只会马上怀疑到他头上,就等同于将自己暴露于警察眼皮底下,那还不如告诉警察直接去抓人好了。
等等!电光火石间秦昂抓住了脑海中微弱的一丝光线,对了,老萨的死只会把刘茂金直接推到警察眼皮底下,这是不是也在变相地告诉他们刘茂金人就在怀城里,这就如同在给警方提供了一条关于刘茂金的线索,引着他们去找刘茂金。
能这么慷慨地给警方提供信息并以这样手段的人会是谁呢?
秦昂倏地弯下身子,将老萨住院到现在的所有监控都调了出来,“我觉得进出过的人都可以好好地查一下,护士或者看守的警察都有一定的嫌疑,马上带着刑事模拟画像专家去找刘泽,让他描述刘茂金的长相,另外我觉得可以查封嘉露酒店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刘茂金不可能找人来威胁老萨的吗?”胡越不解,“还有你不怕打草惊蛇?”
秦昂眸光凌厉,“蛇指不定都跑了,还怕什么,况且有人正在给我们铺路呢,不走上去岂不是对不起别人的一番苦心。”
“哈?”胡越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与此同时,怀城日报社的露天天台上,大风肆掠地将江白的衣角刮起,他长身玉立,双手插兜,遥遥地望着远处的一排排的大厦楼房,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风卷着鸣笛声一路直上,落在了几十米高的江白耳里。
他的脑海里同秦昂一样,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要杀老萨,意义和目的何在?
而与秦昂最大的不同是,他的所有答案明确地指向了一个人的存在。
他的眼梢一点一点地压紧,目光犹如泛着森寒光芒的利刃,尽数地落在了风中。而脑子的清醒,却让一种深深埋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忽然迸发,几乎要让他全身战栗起来。
手紧紧地攥成拳,指甲深深地扎进了皮肉中,可忽略不计的鲜血慢慢地从伤口渗透出来。
那个人,是不是亲自来了怀城?老萨自杀是不是真的是他的手笔?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有人的交谈声逐渐的传来,甚至有人见了江白,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小江记者你在这啊!”
几乎是转身的同时,江白眼中的寒意顷刻间褪去,他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与身后上来吹风的同事点了点头,“是,过来吹吹风清醒下脑子。”
人在向别人展现一种好接触的状态的时候,自然地会吸引来其他人的好感,没个几秒几个同事便围在了江白身边开始聊起了八卦。
江白兴致缺缺,一边好脾气地应付着,一边望着远处的风景放空自己,直到他听到了林可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