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池不故翻着白眼离去,洲渚气呼呼地嚷道:“哟呵,竟然无视我的美貌,你审美到底行不行呀?”
她的嘟囔注定得不到回应。
池不故倒是听见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自恋的人,而且以洲渚那娇气的性子,也不知道留下她是福是祸。
在陌生的时代和环境下,洲渚不敢一个人在屋内待太久。
她出了柴房,跟在池不故的身后,池不故收拾屋子,她便挑挑拣拣拿些轻便的物什,比如枕头等,帮忙搬运。
洲渚道:“哎,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儿呢!我把我名字告诉你了,你却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以后总不能叫你‘喂’吧!”
她突然想到某个梗,笑着说:“我不想叫你‘喂’,那叫楚雨荨吧?”
池不故:“……”
哪有胡乱给人起名字的?
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了一秒,为避免洲渚真喊自己“楚雨荨”,池不故淡淡地道:“我叫池不故。”
“哪个chi?”
“池水的池。”
洲渚顺口便念出一句诗来:“洛邑人全少,嵩高雪尚残。满台谁不故,报我在微官。”
池不故掀起眼帘,安静地注视着洲渚。
能听到她的名字便下意识念出韦应物之冷门诗作,可见洲渚确实家学渊博,打小便熟读诗书。
这会儿,能读得起书的人家不多,能让女儿也熟读诗书的人家更是少之又少。偏偏洲渚姓“洲”,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她说自己不认识洲赫,池不故是不太相信的。
洲渚衷心地夸赞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池不故敛眸,言不由衷地道:“多谢夸奖。”
洲渚仿佛看不出池不故的疏离,自来熟地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住,不害怕吗?”
池不故反问:“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你不害怕吗?”
洲渚当然害怕了,可她不能露怯,便抬头挺胸,道:“我一身浩然正气,百邪不侵,当然不害怕!”
池不故没瞧出她身上有什么浩然正气,倒是觉得她浑身冒着傻气。
“不害怕就好,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一个人老实待着吧!”池不故将西舍的门给锁了,想了想,又转头把厨房的门给锁上。
洲渚瞧出了她的用意,气炸了:“你担心我进厨房偷吃的呢?”
池不故点点头,不给她留一分情面:“嗯。”
洲渚翻了个白眼:“你眼瞎呢,我堂堂洲氏千金,我需要做贼!?”
“最好不需要。”池不故可不惯着她。
洲渚气得在心底将池不故翻来覆去骂了十几遍。
在池不故准备出门前,洲渚看着那屋后的坟包,想到正屋里的纸人,略不安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没想到刚才还嚣张不已的人这会儿便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池不故心中好笑,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继续收拾东舍,什么时候收拾完了,我便什么时候回来。”
洲渚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今天没收拾完,你便明日再回?那我晚饭怎么办?”
“你晚饭关我什么事?”
洲渚赖上了池不故:“池不故,你不能这样,你既然收留了我,就不能不管我的生死!”
池不故气笑了:“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我好心收留了你,不仅要养你,还得照顾你后半辈子?”
洲渚道:“要不你帮我找一条活路?”
说完,她悄悄地伸出手扯着池不故的衣袖,用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池不故,一眨一眨地撒着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