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娘子。”
门外伴随着铁牌子被敲打响起的叮当声传来的还有一把中年妇人的声音。
洲渚顾及自己的黑户身份,不太想出去。
可是她挑水时被人看见了,中年妇人看她的身形与穿着打扮还以为她是池不故,因而此刻并没有离去,反而叫唤得越发起劲。
洲渚听着对方的口音似乎不是普通话,有点像粤语,但是跟她所听过的粤语又有细微的差距。
她隐约能听懂对方的话:“池小娘子,我刚才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有急事找你,你开开门。”
越是藏着掖着,反而越容易引人注目。
洲渚最终决定出面。
用她蹩脚的粤语说道:“池不故不在。”
门外的中年妇人一脸迟疑地看着洲渚,她还以为半个多月不见池不故,池不故变了模样。可是仔细一看,这眉目、神情、气质,分明就不是池不故。
面对这个忽然出现在漏泽园的陌生女子,中年妇人好奇又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我……”洲渚顿了顿,暗自思索要如何回答才不会引起中年妇人的防备。
朋友在这时代不及后世普遍,用了不容易打消别人的疑虑;说是池不故的亲戚又怕露馅。
洲渚看着山坡上的坟墓,脑中闪过池不故昨晚说过的话,灵光一闪,故意摆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道:“我叫阿渚,是来寻亲的,但是遍寻不着,又担心他是不是死了。他除了我之外便没有别的至亲了,若是死了,必定是被抬来漏泽园安葬的,因此我才来这里找池小娘子帮忙。”
中年妇人恍然大悟,心头的疑虑被打消了不少。
在她看来,南康州曝尸荒野的无名尸实在是太多了,此女子有可能是那些被流放的官吏的至亲,也有可能是哪个戍边士卒的妻女,甚至还有可能是某些浮客的亲人。
中年妇人热心肠地道:“你不要难过,万一你要找的人还没死呢?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是哪儿人,我或许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他、他叫洲岛,是汴梁人。”洲渚说完,心道,对不住了二哥,为了妹妹的安危,你就牺牲一点,当一回生死未卜的失踪人口吧!
中年妇人顿时明悟了,这女子似乎不太会说他们这儿的话,还说得一口官话,俨然是汴京来的人。她说她要找的人是汴梁人,倒也对上了。
“哪个周?”
“绿洲的洲。”
“这个姓很少见,你要找的人也应该很好找。”
洲渚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道:“我也知道,所以遍寻他不着后,寻思他是不是死了,无人认得他,他便只能葬在这漏泽园。”
中年妇人觉得,若洲渚说得是真的,那这个人八成是死了,不然此姓如此少见,她不可能没听说过此人。
“那……池小娘子帮你找了吗?”中年妇人又问。
“她临时有事出门了,她让我先在这儿待着,等她回来再继续帮我找。”洲渚说到这里,立马反客为主,反问,“对了,请问您是谁,找她有什么事?等她回来,我替您转告一声吧!”
中年妇人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她讪笑了下,道:“乡里人都叫我嘉娘,我找池小娘子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还是等她回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