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虞康接到骚扰电话后，就一直没太能睡着。

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他放弃干睁眼，从床上起来，准备找本书催眠。

开了灯，穿上拖鞋，走到客厅去拿书，在书架上巡了一圈，挑中一本，食指曲起搭在书脊上沿。

甫一抽出，门“咚咚咚”响了三声。

应虞康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个激灵，拿着书的雪色手背收紧，后背僵了下。

他胆子并不小，但是这个点，再联想到前面接到的骚扰电话，他很难不多想。

门又被敲了几下，应虞康皱眉，没应声，动静很轻地走到门口，往猫眼里看了看。

这一看，看到了一张熟悉又气人的脸。

应虞康一颗心落了回去，他刚才实在被吓到，开门的时候脾气难免有些差：“你有病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盛璟戎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一顿骂，脸色如吞苍蝇，心想我真是有病大晚上过来找他。

但他这个点确实是有些晚，想了想，没计较这句，问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应虞康奇怪看他，盛璟戎因为他手机关机过来的？

出于好胜心，他还是没跟盛璟戎说骚扰电话的事情，而是道：“睡觉，就关了，有什么事吗？”

盛璟戎静静打量着他，打量了好一会，应虞康都被他看的皱眉了，正想骂他，盛璟戎却突然道：“出什么事了吗？”

应虞康怔了怔，嘴硬道：“没有。”

“应虞康，你不是很会撒谎。”

应虞康沉默了好几秒，最后道：“有黑粉打了骚扰电话进来，就关机了。”

盛璟戎眉心轻拧，心口像被针刺了下：“把电话卡给我，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新的过来。”

应虞康进屋去拿电话卡，并没有邀请盛璟戎进来，而盛璟戎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客厅的摆设。

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这间曾经耳鬓厮磨又伤他彻底的屋子，在经过八年的时间后，似乎真的没有一丝他的痕迹。

他知道，八年时间，都分手了，应虞康和谁在一起，都很正常，交往了多少个，也都很正常，理智是这样告诉他的，但那只是理智，而人终究是感性动物。

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对于中间未能参与的这八年，无法释怀。

这间他跑了那么多个中介，最后定下来的房子，为什么现在没有他的痕迹了。

是谁陪着应虞康抹去了他的痕迹，添上了新的东西，谁跟应虞康在这间屋子里度过了那些亲密的时刻。

应虞康走了出来，将电话卡给了他，然后道：“还有事吗？”

盛璟戎静静看着他，最终道：“晚上那些话，我跟你道歉。”

虽然签立了合约，但他无意做一个蛮不讲理的金主，所以道了歉。

应虞康软唇抿了抿，漂亮的狐狸眼垂下又掀起，不知道是在狐疑盛璟戎怎么突然跟他道歉，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原谅盛璟戎。

盛璟戎又道：“对不起。”

应虞康嘴巴动了动，最后道：“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