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有宋缺的急信被送了过去,宋阀派来的人马也在从旁协助,但梵清惠宁道奇二人还是直直往宋阀这边赶了过来。
任凭宋阀这一队人马的带头管事如何劝阻,也是于事无补,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听不懂人话的狂妄之徒朝着他们阀主所在之处策马扬鞭。
一时之间,领头管事只得忍气吞声,同时对这所谓的静斋斋主和宁散人的感官就是坏的不行。
——他都说了他们阀主日理万机无暇出岭南,同时还要忙着治理岭南,以及迎娶未来阀主夫人,根本就没空!
——没空二字很难听懂吗?还有你们那神情大变,说绝无可能是什么意思?
领头管事觉得这传闻中的佛门斋主和武学宗师是真的颅内有疾,而且还病得不轻。
但他不敢说,因为他怕被某些恼羞成怒的大师杀人灭口。
带着一肚子怨言的领头管事那是赶紧就飞鸽传书给自家阀主,同时也严苛约束手下谨言慎行,以免出来一趟就把小命给丢了。
更别说宁散人严防死守,彷佛他们或者是谁要对静斋斋主不利一般。
明明是一位峨冠博带的青年,左右留着两根龙须头,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更显得其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伟岸如山,尤其是凝神闭目打坐时,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得道高人的大才,看向那位静斋斋主的眼神可算不上是清白。
知道的明白那是慈航静斋的梵斋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明媒正娶的发妻。
领头管事面上神情严肃端正,但心里的嘀嘀咕咕那就是时刻停不住,总感觉自己被阀主派出来一趟就知道了好些古古怪怪的事情。
只恨不能畅所欲言与人谈论,否则管事觉得自己非得在这里面造上五六七八百个谣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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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对碧秀心死亡这件事十分在意,或是急切的想要抓住邪王石之轩,梵清惠和宁道奇很快就赶到了宋阀,并很坦荡的上门要求拜见宋阀主宋缺。
负责守门的宋家卫兵左看一眼穿着素净衣裳、头戴着幕篱通身气派十分不凡但就是跟尼姑扯不上关系的女子,右看一眼衣着华丽穿金戴银根本一点道士样子都没有的男子,面色肃然的同时,手里拿着拜帖的动作都迟缓许多。
因为他在思考这会不会是江湖骗子。
不过后面疾马赶回的林管事,却是直接证明这两个人还真不是骗子。
就是单纯脑子有点问题。
负责禀报的人已经拿着拜帖进去,而卫兵则是站回原岗位,耳听八方眼观四路,严防秘守以免让不法之徒进入宋阀。
领头的林管事很是客气的问两位客人需不需要先洗洗一路上的风尘,顺便再用个饭。
“这个时辰我们家阀主一般都是在陪着夫人下棋作画,怕是得等一会儿才有空闲见二位。”
林管事的话已经很清楚,只可惜需要听的人根
本不想听懂。
宁道奇看了一眼清惠,发现没有指示,便偏头十分不悦的望向自己从来不会在意的闲杂人等,语气带着一点不耐烦道。
“我和梵斋主是有非常重要的急事需要找宋阀主商议,捉拿魔教的邪王石之轩,此乃关乎武林正义和天下万民的重大之事,宋阀主武功盖世豪气冲天,你区区一个管事,何故在此胡言,诋毁你家阀主的名誉?是个省油的灯,就算尚且不能立刻将自己的大哥给拉下马,那也是要一个劲的在生母面前说些茶里茶气的话。
而这个野心的膨胀自然也是有她爹爹冯太守的手笔,反正储君之争本来就是烈火烹油,现在不过是再多添一把干柴罢了。
美人之怒,光彩夺目,令人难以不心头颤动。
只宋缺听到桃夭说要走,还直接提起衣裙就直直往外走,俨然一副就要离开的样子,顿时就是整颗心都给扔到地上摔碎一般,难以承受的痛苦让他顾不上太多,赶忙拉住桃夭的手,却又被甩开。
美人肌肤如雪,嫩若甘脂,宋缺在第一次不小心大力弄伤了自己心仪之人后,那就是每次伸手都要小心再小心,恨不得把他的宝儿捧在手心上护着。
见力气用小了会被甩开,用大了又容易伤到心上人,宋缺那就是跟寻不到花蜜的蜂一般急得团团转。
就算是被围着走,桃夭离开宋家的步伐却是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唬得宋缺心头一颤,立马就从背后一把将欲要离他而去的美人紧紧抱住。
“宝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往后不管是谁来请我或是找我,只要你不同意,那我就立刻将那些不请自来的人扫地出门,并再也不准他们进入岭南之地!在知道故人宋缺真的要娶妻生子时,第一反应确实是震惊,而后难以言喻的失落就席卷她的心头。
宁道奇是真的很爱梵清惠,她稍微有点情绪变动都能被一一看入他眼中,只是对于情爱一道上,他与天刀宋缺皆为输家,却也没有什么好言可去安慰自己思慕多年的心上人。
不过梵清惠的情绪也调整得很快,毕竟宋缺是一阀之主,既不是学道之人,又非佛门弟子,娶妻生子绵延子嗣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年她要离开时,本来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只是……这个时机太过于巧合。
秀心刚去世没多久,宋缺就要领取他人,彷佛是对世间一切都已然失望,故而心灰意冷娶哪个女子皆可。
天刀宋缺是个什么样的人,梵清惠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若非当年邪王石之轩腾空出世,怕是一男二女同游的事情还会持续更久,可即便是只有那一段时间,但于梵清惠而言,也是极大的羞辱。
她们的师父,作为前任静斋斋主,最先是派秀心前去与宋缺相交,只可惜秀心能力不够未曾拿下崛起之势甚是不可挡的宋缺,于是她师父就又将她派了过去。
梵清惠很难说当时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但每每回忆起那段三人同行的时光,她就总是不想多说什么。
更何况秀心现在都死了。
梵清惠也不知自己来宋阀一趟究竟是为了请天刀协助捉拿邪王,还是来看最后一眼,当初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变心了。
不过所有的猜想最后都终止在那个传闻是宋缺的未婚妻的女子出现后,梵清惠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落在那张得天独厚美丽到不可方物的脸上。
慈航静斋的各种武功秘籍,甚至是只传内门弟子的《慈航剑典》也都能使女子越变越美,若是学有所成,便可成为“灵秀之体”
,身带冷香,容貌极美,气质不凡。
可这个根本看不出来有半点内力的年轻女子,居然会是天生的“灵秀之体”
,当她莲步轻移,跟着宋缺走出来时,那简直就是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俏丽若三春之桃,雅致似九秋之菊。
绣罗衣裳照美人,蹙金孔雀银麒麟。
单是这遍体绮罗满头珠翠的富贵模样,便足以让梵清惠感到无法抑制的嫉妒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如此玉质无暇的天赋,如此举世无双的容貌。
便是做她的弟子都会让梵清惠心生不愉,更别说这还是要在不久之后嫁给天刀宋缺为妻的女子!
对比起梵清惠难以掩饰的嫉妒,宁道奇作为男人,他的反应就是最直接的。
汉时有李延年作诗赋,进献美人给汉武帝,高唱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1)
年少时他总以为能被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看上并恩宠多年,甚至流传千古的绝色美人应当是清惠和秀心那样钟灵神秀又文采斐然的女子。
可当真正有幸见到
最顶级的绝色美人时,
他才恍然发现,
美人虽然各有不同,但唯有一种绝色美人,你只要看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不管她是愚笨草包美人也好,贪财慕利美人也行,反正只要足够美,那其他一切事情就都不重要。
对于真正的绝世美人而言,家世、才智、性情和德行那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