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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原本最引以为傲的容貌,居然会成了催命符。
梵清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美人醉,更没有料到自己来岭南宋阀一趟,不仅失去了天刀,还失去了宁道奇的爱。
她也不是什么蠢人,明白按照宋缺对这女子的重视珍爱程度,还有自己方才的态度,若是她一走人就死,必然会被怀疑。
天刀之威,梵清惠可不想亲身体验。
于是她就只是下了一点点美人醉,不至于立刻就死,但最后在经过越睡越久,连饭食都不想进口的虚弱之后,就会悄无声息的在睡梦中死去。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梵清惠略带怜悯的满意离开了。
宁道奇虽然对这一生可能只见到一次的美人很是留恋不舍,但他还是选择跟梵清惠离去,并继续兢兢业业的寻找邪王石之轩的踪迹。
而让谁也料想不到的是,邪王石之轩其实就藏在宋家府邸里,还光明正大的拿着扫帚在梵清惠和宁道奇身边走过。
为客人准备的茶水和糕点,石之轩所假扮的仆役石头就夹在其中,想到秀心的死,石之轩还故意往茶水里吐了几l口唾沫。
可惜他看不到那两人有没有喝茶,不然都可以背地里高兴许久了。
石之轩是善画嗜酒的风流雅士,却又有一种气质是旁人很难具备的气质,那就是流淌在骨子的桀骜不驯,永远不甘居于任何人之下,哪怕一个人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挑一下眉的桀骜不驯。
但除此之外,石之轩还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独,以前他觉得祝玉妍会懂的,但后来发现不是。
后来又与静斋弟子碧秀心相恋,他认为秀心聪慧过人,应当是会懂他的,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碧秀心的死,可以说是带走了石之轩仅存的一点仁慈和理智,而为了活命,他甚至连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都顾不上。
但更让石之轩觉得心灰意懒的是,自己居然在电闪雷鸣间看穿了梵清惠、秀心乃至于慈航静斋的真实面目。
可让他感到心惊的是,即使他看穿了一切,甚至看穿秀心的死就是为了从心灵上打倒他,让他不能以全然理智的状态去统领魔门八宗,然后跟那杨坚争夺天下。
“居然还有脸过来……”
石之轩在暗处盯着梵清惠和宁道奇离开,杀意渐起,但想到那可能已经落入梵清惠手里的女儿,他就又勉强忍了下来。
他现在半疯半傻,连自己都顾不上,更别说是把女儿健健康康的养大成人。
倒不如让慈航静斋那帮人来帮帮忙,反正她们也是最喜欢养孩子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之轩的精神情况算是变严重,也算是变好了。
至少不会再随随便便就晕过去换人,而是可以心平气和的选择谁哪一天出现。
另一个自己总是喜欢在白天出现,因为只有白天他才能见到冯家小姐,甚至偶尔还可
()以因为把花养得很好而能够跟冯小姐说上几l句话。
虽然还未办婚事,但宋家上下很多人都会喊冯小姐作夫人,可石之轩却是偏偏不,每次都是喊冯小姐。
有人好心指点纠正,化名为石头的他也是执拗着要喊冯小姐。
石头就是个傻子,力气还很大,谁也不会在意他是怎么想的,最多背后议论几l句。
而不管是石头,还是石之轩,亦或者杀人不眨眼的邪王,只要想到能够时不时见一见冯小姐,便都觉得现在的苦是值得的。
毕竟他扫的这条路,养的这盆花,劈的这堆柴,烧的这炉火,都是在为冯小姐更好的生活做贡献。
若是桃夭知道石之轩的这种想法,肯定就是第一反应要让他去看看大夫。
这明显就是要得绝症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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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宋缺的全力支持,梵清惠和宁道奇苦寻多日也找不到邪王石之轩的半点踪迹,最后这场浩浩荡荡剿杀邪王为武林除害的大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而后梵清惠回了慈航静斋,宁道奇则是回去自己的道门,开始准备闭死关。
其实宁道奇在武学上并不比比宋缺差,他学武修道讲究道法自然随心所欲,更别说他对天下人都心存慈悲,行走江湖多年却是从未开杀戒。
情关对宁道奇而言,便是他一生之中奇最为要命的一劫。
宋缺的天刀是在大大小小的血战中厮杀而起,其刀法更是百战中磨练出来的杀人刀法,在天刀之下既分胜败更分生死。
而与天刀不同,宁道奇只分胜败。
于是宁道奇赢不了宋缺。
但很可惜的是,情爱里并不因武学的高低而分胜负,于是一个武学宗师一个刀道宗师,当年都成了败者。
只是时过境迁,天刀宋缺从往昔的战败中走出来,他宁道奇却是还在被困住。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下山回来后,宁道奇就觉得自己心中一阵轻松,仿佛是放下了什么沉重负担一般,顿时在武学之上就有了更好的领悟。
顾不上太多,宁道奇当即跟师兄弟和门下弟子说自己决定闭死关,任凭谁劝阻都没有改变主意。
闭死关一般是少则几l月,多则十几l年,没了散人宁道奇的帮助,当梵清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中了美人醉之后,却是谁也帮不了她。
当梵清惠惊恐于自己就快要死的时候,接到密信赶来的隋帝杨坚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慈航静斋的下一任斋主选谁。
“静斋的下一任斋主必须是心向大隋并忠于朕,否则大隋和慈航静斋的合作便到此为止。”
隋帝的话很是无情,可帝王又哪来的情义呢?
本来这就是一场政治交易。
越发嗜睡,同时也越发美丽动人的梵清惠神情苦涩,半点往常的冷傲都没有了。
而隋帝却是还要在这时候刺激她。
“宋缺已经要迎娶新妇了,朕听说婚礼就在下个月的初八。”隋帝说到这里停顿一下,随后再补充道:“宋阀那边还给朕送来了请柬,不过朕是不会去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宋阀会不会突然就发疯弑君。
只是想到接连变得不听话的武林中人,隋帝还是叹了一口气,看来慈航静斋这边也不是一直都能干,居然连两个男人都笼络不住。
到嘴的鸭子都能飞了!
早知道有今日,那当初还不如让梵清惠嫁给宋缺或者宁道奇其中一个,至少现在都不会如此被动。
回忆起过往,隋帝感到惋惜的同时,也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毕竟宋缺不再为梵清惠守身如玉,还动作如此之快的迎娶新妇,这娶妻之后就是绵延子嗣,待岭南宋阀有了继承者,那大隋想要将岭南收服,可就更不可能了。
更别说他的几l个儿子那就是一个个都不像话,也就二子杨广好一点,孝顺父母又照顾弟妹。
梵清惠为隋帝冷酷无情感到窒息,只是自顾不暇的她又能如何?
即使当了斋主,曾经再如何受武林和帝王重视,她的人生终究还是身如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