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尖叫声传出之前的一段时间内,你可听见两次相邻很近的开门声?”
张闯摇头。
庭渊:“那你如何说住在对面的哥舒公子便是杀人凶手,木质结构的房间开门关门都有很大的声响,房间并不怎么隔音,可以说大家只要大点声说话,彼此就能听得见,哥舒公子要在两位官差离开的时间里去完成杀人,那他完全有足够的时间退回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留在房间里面?郑解差说自己进屋时并没发现屋内有其他人的痕迹,那当时哥舒公子应当不在房间里,屋内并没有可以藏得住哥舒公子的地方,除非他会隐形。”
伯景郁赞同地点头。
他倒是没想过从这些角度替自己辩解。
看庭渊如此胸有成竹,伯景郁完全不担心了,而且这个凶手也已经呼之欲出。
这会儿他也算明白为什么庭渊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
如果不这么做,怎么能让凶手放松警惕呢?
张闯还是不明白,“那照你说的,他不是凶手,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了,莫不是凶手在我们三个之间?”
庭渊微微扬起唇角。
张闯被吓了一跳,另外两个人住得太远,根本不可能知道两位官差什么时候离开房间,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
“你不会怀疑凶手是我吧!”
他连忙后退,却被捕头给按住了。
庭渊道:“给他们三个解绑吧。”
张闯挣扎着:“我不是凶手,我根本没有杀人,我比他到房间还晚,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
庭渊:“凶手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也正是这个错误,让我发现了端倪。”
伯景郁这时搭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错误,能够让我排除嫌疑。”
庭渊道:“我们检查过死者的伤口,一刀割破了大动脉,血液必然飞溅,但现场并没有发现飞溅的血液,地面过于干净,这个凶手过于沉着冷静,他趁死者不注意,从正面一刀抹了死者的脖子。”
“怎么判断是正面割喉的?”
现场有人非常地好奇。
庭院突然拉住郑南江,伸手在他脖子上快速地抹了一下,“如果是从后面抹了脖子,那这个凶手得是个左撇子,死者脖颈上的伤口走势是自右往左,自下往上,下浅上深,这个程度血液必然飞溅。然而现场却是相反的,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血液小范围地喷溅在凶手的身上。”
“因此,昨夜换了衣裳的人,最有嫌疑。”
若说昨夜谁换了衣裳,答案显而易见。
只有陈之和郑南江,因为他们两个人从外面进来时淋了雨,换衣服并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这下张闯就算是再不聪明,也能知道是谁杀了囚犯。
“好你们两个狗东西,竟然自导自演地把我们都诓了进去。”
郑南江道:“公子未免太武断了吧,如果真是我们杀了囚犯,何不就地潜逃,要留在这里。”
陈之立刻指着郑江南说:“好你个老郑,亏我那么信任你,结果你竟然要害死我,这一路上你总是看闻人政不顺眼,没想到你竟然抱着这样的心思,想要杀了他嫁祸给我。”
郑南江果断承认:“不错,人是我杀的,我看他不爽很久了,这个狗官压榨百姓,他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陈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私杀官员是要诛九族的。”
郑南江无所谓地说:“我是孤儿,一命换一命,也值了。”
曹县令没想到这个案子走向是这样的,“给我拿下。”
郑南江被官差们抓住。
曹县令道:“想不到这个案子如此曲折,最后竟然是自导自演。”
庭渊:“曹县令,这个案子,可不止一个凶手。”
曹县令:“凶手不是都已经认罪了吗?”
庭渊缓缓走向陈之。
郑南江见庭渊往陈之那边走过去,忙喊道:“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人是我杀的!与他无关。”
庭渊站在陈之面前,问他:“你可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了吗?”
陈之:“公子说笑了,人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暴露的?”
庭渊:“方才我说昨夜换过衣服的人身上的嫌疑最大,陈解差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陈之:“我什么都没做。”
“这正是你的破绽之处,任何人被冤枉了,下意识的反应都应该是替自己辩解。”
如伯景郁,如张闯,他们都是第一时间会为自己辩解,只不过两人的态度不同,一个平淡无奇,一个歇斯底里。
昨夜换过衣服的,只有他们两个官差。
庭渊:“郑解差还替自己辩解了一下,陈解差倒是一点不替自己辩解,在发觉事情要暴露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做的是将责任推到郑解差的身上,而他上一瞬还在替自己辩解,下一瞬间便立刻揽下所有的责任,这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反应吗?”
庭渊问他:“陈解差为何不替自己辩解?”
陈之依旧从容淡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今日我一直在想,带血的衣物究竟去了哪里,后来想了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之一把拽住庭渊的胳膊用力一拉,右手便掐住了庭渊的脖子。
其他人皆是一惊。
伯景郁与哥舒同时向前一步,异口同声:“你放开他!”
陈之捏得更紧了,若是稍稍用力,只怕要将庭渊的脖子捏断。
伯景郁的眼神中露出杀意:“你找死!”
庭渊被掐得喘不过气。
陈之咯咯地怪笑起来:“看来他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哥舒琎尧:“放开他,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陈之:“横竖都是死,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也算值了。”
哥舒琎尧眼里也露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