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替罪羔羊

这就让人有些纳闷了。

庭渊看着苏月娘如此,真的以为她有情感障碍。

苏月娘她娘往女儿身边靠近,被捆的目的地是农神殿,而今夜又是农神祭祀第一夜,月娘成为农神女,她便有了怀疑,“月娘啊,是不是我们让你嫁给郑老爷做填房惹怒了农神?农神要惩罚我们呀?”

苏月娘不语。

庭渊却抓住了关键信息,问苏月娘她娘,“你说的这位郑老爷是谁?”

苏月娘她娘道:“是我们那一片很有钱的地主,看中月娘很久了,想要让月娘做填房,月娘的弟弟阿郎要娶媳妇,人家给的聘礼很丰厚,我们就同意了。”

县令一听这话,觉得实在荒唐,“那郑老爷今年已过花甲,月娘一个妙龄女子,实在是荒唐!”

庭渊:“……”

他看这苏月娘不过十六七岁,这个世界与庭渊所在世界古代成婚的年龄不同,女子和男子过了十六才可以议亲,若非早早的定了娃娃亲,多数都是过了十六才开始婚配,多数都是在十八岁以后才成婚,考科举的男子一般成婚更晚,都是二十以后。

这些男子若是科举拿了好名次,将来要娶的必定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子,因此上层的男子普遍晚婚,不愿意早早婚配,将来断了自己的姻缘关系,从而上层的女子结婚也晚,普遍都是十八以后才开始议亲。

就算苏家想攀高枝,也未免攀得太过了,这郑老爷的年纪苏月娘的父母看着都要大上一番。

这哪算是一门亲事,这是要卖女儿。

连县令都觉得离谱,说明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无法忍受这里离谱的事情,不单单是庭渊一个人觉得离谱。

县令质问苏月娘的母亲:“你确定这是一门亲事,而非买卖人口?”

本朝虽议亲要遵循父母的意愿,子女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权利,若子女不愿意,这亲就不能结,需要双方自愿签订婚书。

“你可有婚书?”县令问。

苏母道:“这亲还没定下来,自然没有婚书。”

县令:“连你都知道这亲订了算丧尽天良,这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你还要定,这女儿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

苏母无奈地说:“若是家里的条件好,谁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快死的老头,让街坊戳脊梁骨。”

“这不是家里条件不好,我儿也要娶妻,她反正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

说白了就是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庭渊气不过怼她:“嫁谁不是嫁,你怎么自己不嫁?”

苏母怒瞪庭渊,“你这小儿说话可真难听。”

庭渊:“你自己做的事,还不让人说?十六七岁的女子嫁给六十多的老头,这不是丧尽天良这是什么?”

苏母:“我儿要娶妻。”

庭渊冷笑:“这妻非娶不可?我看你儿子手脚健全,要娶妻自己不凭本事靠卖姐姐赚聘礼,你要脸不要?”

“用卖女的钱给儿子娶妻,这聘礼就用得这么心安理得,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伯景郁和惊风跟庭渊认识这么久了,上次见他这么生气,还是在浮光县衙那晚。

伯景郁怕庭渊再给自己气晕过去,这次可没那么容易得到及时医治,许院判还在客栈里。

他赶紧上前去安慰庭渊,“消消气,消消气,别给自己气出好歹。”

嗓子养了小半个月才养好,再这么大声说话,到时候又要变成哑巴。

庭渊:“你不会觉得这合理吧。”

“当然不合理!”伯景郁十分坚定地说:“这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放心,这事我肯定管到底,但你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别到头来他们好好的你倒下了。”

庭渊攥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伯景郁提醒他:“别忘了正事,这其他的之后还能慢慢解决。”

此时还有命案在前,苏月娘这事一时半会儿也不着急,他也不是明日一早就出嫁,可以往后延。

庭渊问文浩,“你是不是计划夺了丁娇儿的财物带着月娘远走高飞?”

文浩冷笑,“是又怎样,我不能让月娘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一辈子都被毁了。”

这话落在苏母的耳朵里,她扑过去用头撞文浩,“好啊你竟然撺掇月娘私奔,你是想害死我们苏家!勾引我家月娘就算了,还想带我们家月娘私奔!”

她还没撞到文浩,便被衙役抬手顶住,前进不了半分。

文浩与苏母互骂,“你个黑心的老婆子,卖女儿,毒妇,月娘投胎在你们家倒了大霉,她不欠你们什么,是你们欠了她的!”

“我就是要带月娘走,远离你们,让你们吃进去的每一分钱都吐出来,让你们家名声彻底发臭,让你的儿子娶不到娘子,彻底的断子绝孙!”

“还想攀高枝?你回家找个歪脖树吊死吧!来年风干吹到哪是哪,埋到地里的都觉得你脏。”

苏母也不甘示弱:“一个穷画师,名声比我的裹脚布还臭,你凭什么拐我女儿,她是我生的,我让她嫁给谁她就要嫁给谁!”

文浩又骂回去,情绪更激动,“做你的白日大梦去,我的名声是臭,你家的名声更臭,把自己的女儿卖给六十岁的老头,还想娶媳妇?谁家好姑娘会嫁到你们家,你走过别人家门口人家都得泼三盆水,一盆怕洗不干净你的脚印。”

庭渊:“……”果然,骂人他还是弱。

但是他也发现了问题,这都到这个地步了,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情郎已经互相骂得难分高下,让旁人看了笑话,这月娘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难不成真是有情感障碍。

“姐,你到底是我苏家的人,你就这么看娘挨骂吗?”一直没说话的苏小弟开口了。

苏月娘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突然爆发:“她活该!”

这一吼,又给庭渊吓一跳。

伯景郁从后面撑住了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像哄小孩一样,难得柔声安慰:“不怕不怕。”

庭渊:“……”

庭渊也是真的无语了,怎么大家都是这种突然发疯的体质,情绪转变得连递进的过程都没有,说爆发就爆发,一晚上已经被吓了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