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景郁将庭渊拉到一旁,问他:“烫到没有?”
庭渊摇头,担忧地看向小二,这小二脸黄肌瘦,身上的衣服很旧,脚上穿着的也是最便宜的草鞋。
他问伯景郁,“你看清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吗?”
伯景郁摇头,“我没注意。”
惊风道:“是有人拿石子打了小二的脚,汤才撒了。”
若没有人拿石子打小二的腿,他不会滑倒,汤也不会脱手,会稳稳地放在桌子上。
赤风道:“哪是什么不小心滑倒,分明就是有人想吃霸王餐。”
庭渊低头看小二露出在外面的腿上确实有一截拇指大小的红印子,颜色很新。
那人见小二又撞了庭渊,有些幸灾乐祸,“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下要赔两桌。”
庭渊本身对这一桌人印象就差,如今他们还来这么一出,让他有些气不过,挺身而出,“若说是赔,也得是你们来赔才对。”
草帽男似乎是没想到庭渊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做出一副吓人的表情,“是他撞你又不是我撞你,关我屁事。”
惊风刚才就想让他们闭嘴,现在可算是给他找到机会了,“明明是你推了这小二,你若不推他,他怎么会撞到我们公子身上!”
草帽男与另一位鼻环男朝他们走来,伸手指着他们,“他自己没站稳,与我有什么干系,你要是想往老子头上赖,试试看!”
那手都快戳在庭渊的脸上了,被庭渊一巴掌拍掉。
鼻环男想动手。
小二连忙去拉架,“都算我的,都算我的,几位爷别动怒。”
庭渊去拉小二,“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认。”
小二示意他别说,他很感激庭渊他们能站出来为他说话,但他不希望他们在茶棚里打起来,要是打出问题了,他又得多赔工钱。
庭渊看小二这样,大概也清楚他为什么要低声下气地忍着不敢发作,想随了小二的意思息事宁人算了。
他们人多不怕对方,可小二就只有一个人。
庭渊朝惊风摇头,“算了。”
惊风不理解,“你怂什么,有我们在他们还能打你不成?”
庭渊道:“小二也不容易,让他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咱们吃完了赶路吧。”
伯景郁领会了庭渊的意思,原本他是想收拾这几个人的,考虑到小二以后还要在这里做工,说道:“算了,坐下吃饭吧。”
庭渊到时没想到伯景郁会站在他这边。
他确实不怕这些人,但他不希望给小二招来祸端。
这些人若是因此记仇,若他们再经过这里再对小二出手,他们打完爽了走了,苦的都是小二。
惊风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打过架,刚想过过瘾,这两个人都熄火了,给他窝一肚子火。
飓风和赤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从对方脸上看到了诧异。
若是从前的伯景郁,有人在他面前这么无礼,恐怕对方现在已经被打成猪头了。
也不知道离开他们这一个多月发生了什么,竟让伯景郁学会收敛脾气了。
两人眼神交流,最终落在了庭渊的身上。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小二赶忙把庭渊他们坐的桌子上的鱼汤给清理了,又给庭渊换了一副碗筷。
伯景郁重新给庭渊盛了一碗汤,“鱼汤喝着对身体好,你多喝点。”
庭渊应了一声。
草帽男和鼻环男看着他们这群人衣着靓丽,也不像是普通人,打起了坏主意。
伯景郁能察觉到他们不善的目光,他的耳朵听力非常好,莫说是茶棚内的声音,就便是茶棚外头田里的蟋蟀声他也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几个人竟然商量着待会儿吃完饭跟在他们身后收拾他们。
伯景郁冷哼,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饭后,飓风和赤风去套马,许院判从马车上取来一个白色的陶瓷小罐子递给小二,“这个能消肿镇痛,你擦在伤处,过两日就能好了。”
小二心怀感激,“多谢客官。”
伯景郁取出一枚刻有五百文的铜币给小二,“他们那顿就算在我们头上。”
庭渊诧异地看伯景郁,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善心了?
小二忙将钱退回给伯景郁,“客官,这我不能收,你们帮我说话,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伯景郁仍在柜台上,“收下吧,我不缺这点钱。”
再说很快他就能讨回更多的钱,现在他出五百文,等会儿他会让他们断五条腿。
庭渊这左眼皮子疯狂的跳,都说左眼跳灾,他怎么感觉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庭渊问:“你又想做什么?”
伯景郁摇头:“我不想做什么,我是觉得这小二人老实,别让他吃亏,我看你也想给他垫了这笔钱,那不如我来出这笔钱。”
庭渊仍旧觉得其中有不对味的地方。
伯景郁扭头看了一眼聚在马棚附近还未离开的商队。
收回视线后他推着庭渊往马车走。
惊风去把几人的马牵了过来,踏雪朝着伯景郁而去,停在伯景郁的身旁。
庭渊上了马车,往马棚方向看去,那些人的眼神非常不怀好意,看得他心里有些毛毛的。
他问伯景郁,“他们不会想在路上整我们吧?”
伯景郁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神色如常地与庭渊说,“顶多就是心里有气,应该不敢对我们下手,就算他们下手你也别怕,我能护着你。”
庭渊盯着他:“我怎么感觉你跃跃欲试。”
伯景郁微笑:“没有,你看错了。”
庭渊仔细看了几秒,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当自己看错了。
伯景郁放下帘子,笑容瞬间消失,冷眼朝那群人看过去。
他方才听草帽男说等会把他们劫了,要他的踏雪。
伯景郁在心底冷笑:想要我的马?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