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锐委屈:“崔命。”
云鹤烟喝得差不多,舔了舔手心的伤口,半眯着眼睛像只吃饱喝足,躺在阳光下晒太阳的猫。
他分明体型高大,气势强大,又穿着一身黑衣,刚喝完血,本该残忍阴郁,不知为何,流露出的神色却和裴锐又几分相似,仿佛超然世外,很多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却因为年纪更大些,看起来成熟稳重,不像裴锐那么呆。
追命看了眼裴锐,又看了眼云鹤烟,不得不承认陆小凤说的没错。
这两个人的气质的确很相像。
伤口的血液凝结,不再有鲜血流出,云鹤烟放开了他,裴锐收回手。
追命叹了口气,“把手给我。”
裴锐好像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追命:“小绵。”
裴锐缓慢眨眼,慢吞吞地抬起手,“你也要喝吗?”
追命瞪了他一眼:“我不喝!”
裴锐:“哦。”
追命拉着他起身,对陆小凤说:“我先带他去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他看了眼云鹤烟。
陆小凤:“你放心吧,云鹤烟除了喝血,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我跟他相处的时间已经不短,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追命:“是我失礼了。”
说完他带着裴锐离开。
云鹤烟从迷茫中回过神,他回味着嘴巴里的巧克力味,声音微哑:“陆小凤,你说如果我再次发病,崔命会不会为了保护小绵,主动给我血喝?”
“什么崔命?人家叫追命!小绵这么叫,追命能接受,你跟他相识的时间不长,把他的名字喊错,未免显得失礼。”陆小凤头都大了,“追命和小绵的关系很好,你当着他的面对小绵做出这种事情,已经很失礼了……”
云鹤烟:“我会向他赔罪。”
陆小凤:“并非向追命赔罪,你应该跟小绵赔罪才是。他双目失明,自幼与父母分离,兄姊早早逝去,孤身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突然间寻到家人,追命再怎么怜惜他也不为过。小绵已经今非昔比,你也该留意一下,私下怎么做都好,当着其他人的面,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云鹤烟:“这是我和小绵的事,与他人何干?”
陆小凤:“你觉得没有关系,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小绵与神侯府、太平王府都有了牵扯,不再是寻常的江湖草莽。身为朋友,我们也该替他着想,不要让他为难。”
系统:【陆小凤真好。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难他啊?】
薛沉:【就喜欢听他说这种话,你跟他学着点,不要动不动就惹人生气。】
系统:【可是陆小凤没有惹你生气,也在被你迫害啊。】
薛沉:【怎么能叫迫害!我那是朋友间的恶作剧,可以加深感情的!】
系统:【……】
陆小凤见云鹤烟似乎听进去了,坐在他的旁边:“早就听闻太平王是皇帝之下第一人,不知他的府上,与神侯府这边相比如何。我和太平王在平阳府见过,他是个很威严的男子,不过私下里很和善,不怎么讲究那些繁文缛节,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云鹤烟没有说话。
陆小凤提醒他:“你想将青衣楼送给太平王,虽说是主动给太平王好处,可也是有求于人。到了那边,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意了,千万别送礼不成,反而结怨。”
陆小凤是个情商很高的人,无论什么人,他都能相处的很好。
他自有一套处事哲学,应对起人情世故一点都不费力,反而如鱼得水,十分潇洒自在。
但是多了云鹤烟这个拖油瓶,他不得不分出些精力来关照一下对方。
说完这些话后,陆小凤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其实很少对其他人的事情指手画脚,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人生也不相同。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该过多的干涉对方。
陆小凤自己的经验,未必能用在别人身上,他一向尊重对方的命运,现在竟然没忍住,说了这样的话,都有些不太像自己了。
这种情况,似乎是从云鹤烟咬了西门吹雪以后开始的……
云鹤烟做了错事,他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他们是朋友,云鹤烟意识不清,他不能不管,逐渐就生出责任心来。
想通以后,陆小凤又加了一句:“你若是有其他想法,那就当我没说。”
云鹤烟轻声说:“你说得对,多谢了。”
见他肯领情,陆小凤高兴起来。
追命给裴锐包扎好了伤口,差不多也到下班时间了。
裴锐手上缠着干净的白色布条,拿着长刀跟在追命后边回来。
追命问:“你们可有落脚的地方?”
陆小凤:“实不相瞒,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小绵引荐,前往拜会太平王。”
追命知道陆小凤在平阳府的时候为太平王做过事,也知道云鹤烟曾在军中呆过几日,与太平王相识。
陆小凤和云鹤烟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却不能为神侯府所用,追命觉得有些可惜。
他不好多问什么,放裴锐离开了。
云鹤烟和裴锐并肩而行,陆小凤站在裴锐的另一边:“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云鹤烟看过来,裴锐也歪了歪头,两人一起开口:“谁?”
他们两个太默契了,陆小凤觉得怪怪的:“我是说小绵。”
裴锐:“没有。”
陆小凤:“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的举手投足都跟以前不太一样?”
裴锐:“错觉。”
系统:【他
好敏锐啊。】
薛沉:【不是他敏锐,小绵看不见,以前必须集中精力才能像常人一样行走,有了大绵的视线,走起路来就方便很多。崔命都能发现不对劲,陆小凤更没道理察觉不到。】
系统:【你不怕暴露吗?】
薛沉:【暴露什么?】
系统:【你和马甲都是一个人。】
薛沉:【你觉得有人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