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种地步了,铁锹都断好几把,真要放弃,那才是折本。”
冯念还是支持她继续挖,扯拽她衣领狂摇,“这段时间的努力,并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竹子姐对你是有好感的,再经周凌的恶劣衬托,你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嘛!”
信息量太大,周醒目光幽远,眉头紧锁,嘴巴半张,一时不能消化。
“老婆——”
冯念回头,老郑买伞回来了,她招呼周醒一起走,“先去我家住吧。”
“算了。”周醒搓脸醒醒神,起身送她们出去,“这次多谢你们
,就不继续添麻烦了,下次我带上礼物,专程登门拜谢。”睡到大中午,周醒床上伸个懒腰,天光早已大亮,乌云退散,明灿的日头被玻璃窗反射,在床铺落下大块的浅白几何光斑。
雨后天晴,出太阳了。
她伸出手,试图抓住阳光下飞舞的尘埃,耳畔传来一声讥笑。
“脸皮可真够厚的,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在别人家里睡得这么安心踏实。”
周醒转头,门边不是周凌还能是谁。
“你回来了。”周醒下意识。
“这是我家。”周凌扬眉,“我不回来,等着你鸠占鹊巢吗?”
睡足,头痛缓解,周醒脑子可比在医院时候清醒多了。
“我承认,我脸皮厚,可也好过有些人,脸都不要,抹下来揣裤兜里。都分居了,还半夜摸过去动手动脚。”
她床上打个滚,舒展四肢,“只可惜,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偏偏宠我一人。”
“就宠我就宠我!”她活蛆似的扭,又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好大一只站在床上,手心手背敲出声脆响,“你说这可怎么办,她做梦都叫我名字。”
周凌霎时脸比锅底黑,“现在!立刻就滚出我的家!”
跳下床,趿上拖鞋,周醒大摇大摆从她面前走过,走到卫生间门口,朝她扭屁股,“就不走就不走,你要敢赶我走,我就跟阿嬷告状,略略略——”
“贱货!”周凌骂。
“你更贱!”周醒回头呲牙。
孟新竹不在,周凌也不装什么高知精英女了,抬臂指来,“你去告啊,告诉阿嬷你是怎么打我的,我脑袋上缝了三针!”
“你个弱鸡,你还好意思,一拳就被撂翻,你好意思你就去告!”周醒才不怕,“再说,小时候你打我打得少了?”
她手臂抬高,戳两下脑袋,“我头上缝针的地方,到现在都没长出头发呢!”
周凌:“你没长头发关我什么事,你全秃了才好!”
周醒:“我不会秃,我要长命百岁,你比我大那么多,你肯定死在我面前。”
周凌:“你才死!”
周醒:“你才死。”
周凌是拿她没办法的,气得直喘,只恨她没满月的时候,没把她掐死在摇篮里。
这人就是她的冤家、克星,她人生路上最大的一块臭狗屎!绊脚石!
周醒挤牙膏,冲着镜子翻白眼,“傻站这里干嘛,还不回去房间面壁反省。”
“傻逼。”周凌转身,“砰”地甩上房门。
“你才傻逼。”周醒句句有回应。
她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睡前把脏衣服洗了,现在正好拿出来晾,完事溜达去厨房,打开冰箱,把昨晚剩菜端出来,准备下碗面条吃。
打破人脑袋,也心虚,周醒趁着烧水,还是走到主卧门口,嘴贴上门缝喊:“你吃不吃面条,我帮你煮!”
“滚!”
周醒顿了顿,“得吃啊,不吃的话,伤口好不了,发炎流脓了怎么办。”
“
去死!”
“切,不吃就不吃,凶什么嘛。”周醒摆摆手走开。
出门前她化了个淡妆,掩盖掉眼下睡眠不足的两团青黑,还涂了口红,后来觉得不行,这种时候得扮可怜的嘛,打扮这么精神干什么。
于是又对着镜子卸掉,甚至在下睑处扫了些灰黑色眼影,加重憔悴。
换了身舒适的衣物,周醒出门,走在太阳底下,感觉暖融融,吹着小风,十分的悠闲自在。
找冯念打听了竹子姐的酒店房间号,路过水果店又挑了几盒草莓,周醒一路都在琢磨,见到竹子姐该说些什么。
肯定不能再像昨天口气那么冲了,也不能太失分寸,适度表示关心就好,不要给她太大压力……
酒店走廊铺了厚地毯,行走无声,来到目标房间,周醒停在门前,整理好思绪,郑重敲响房门。
一秒、两秒、三秒……
周醒默数。
房门开,面前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与周凌相似的垂肩中长发,却更为温和无害的长相,戴镶钻流苏耳环,未施粉黛,眼尾有极浅淡的细小纹路,看起来年龄应该三十往上,气质也接近。
“额——”周醒抬头确认房号,没走错呀。
“周凌?”对方试探问。
周醒先是点头,又忙不迭摇头,“我不是周凌,我叫周醒,您是……”
对方展露微笑,“我是孟书庭,竹子很要好的朋友。”
也姓孟啊,周醒忙欠身,“孟姐好。”
孟书庭完全不似她长相那般无害,把着门,没打算让周醒进去,礼貌说声不客气,“你有什么事情吗?”
周醒晃晃手里的塑料袋,“我来看看竹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