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兄,疼。"看着兄长一身伤的躺在地上,琇莹不停哭,"他们过分,欺负你。"

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一直趴在地上,扯着兄长的手,不让兄长闭上眼睛。

"兄,不睡。"他又扯紧兄长的手,见阿政看他,又重复道,"不睡,家,归家。"

阿政点头,发出微弱的声音,"不睡,你守着我。"

琇莹忍着哭泣的念头,朝他点了点头,一脸慎重,"不睡。"

原本疑惑阿政为何一直向她讨要羊奶的老妇在看到瘦小的琇莹时,已经明白了。

她动了恻隐之心,停下了哭泣,从屋里中端出了本该留给自己小孙子的小半碗羊奶,她走到琇莹的身边,将羊奶递给他。

琇莹看见阿兄浑身的伤痕和那碗已经放凉的羊奶,顿时眼泪流得更多了,他口齿含糊着,"不要,她坏,伤你。"

阿政知道这是嗟来之食,将他和幼弟当成狗一般,觉得可怜了便给一口吃的,不高兴了就给他们一脚。

他竟然将这种行为认为是老人心善,他太愚笨了。

纵使他现在对这群人心里恶心气愤得不行,甚至气得眼尾通红,可仍冲着琇莹笑,忍着痛将奶推给了他,他还没有忘记来的目的,一点也是好的,一点琇莹就能多活一天。

他从刚才更加坚定他要琇莹好好的。

他咳嗽着,心里明白尊严不值钱的,尤其是他们的。现在的他们就连活着都已经要拼尽全力了。

乖,琇莹,喝了它。他用眼神示意。

可一向乖巧聪明的琇莹没有接,他摇头"不吃,你不伤。"

如果不是我要喝奶,你就不会出来,也不会受伤。我不想你受伤,不想失去你。

他牵着阿政的手,用自己脏兮兮的脸轻轻蹭了蹭他青肿的脸,豆大的泪水滴在阿政颈项。他太难过了,眼泪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止过。

阿政忽然想要流泪了,被那群人用石头砸时,他没有哭,他只是反击,一心想着以后搞死那群人。被人扑倒在地时,他没有哭,他甚至在冷静的想着说什么可以逃过这一劫。

他不是母亲口中的天性凉薄吗?他甚至可以因为父亲的抛弃来怨恨他,也可以因为母亲的不管不顾而心生埋怨。

他以前就想为什么初见他时,明明己经学会顺从母亲的我,要为他搏命,当他活的时候,我心中绵软一片。为何今天的我,甚至愿意为他放下尊严,去接那嗟来之食。

原来只是因为他会在我伤时流泪不止,牵着我手,害怕失去我,只是因为他怕我疼,连挨蹭的力量都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他不喜欢不整洁见别人,替自己从发间取石子。原来只是因为他会因为我去记恨一个人,喜我所喜,恶我所恶,因为我时刻知道他在乎我。

眼泪从眼角滑落,落在地上,沾上灰尘。

琇莹伸手去替他擦,其实一点章法都没有,只是一昧的轻抚泪痕。

为什么兄长会突然哭泣?他想不太清楚,然后他看到了老妇。

她吓到兄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