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旧地依旧满目疮痍,父王想要的统一已在眉睫,六国旧民却不愿化干戈,他们说国破家亡,王叔说我们山河永固,世道何艰啊!秦的公子的世道更是艰难。”
琇莹随手砍了一个拼着最后一口气向他们而来的刺客,血溅落在草木之上,人轰然倒下。
“苏苏,睁开眼,看仔细了。将杀之,严,威能振。有过者不宿其罚,故民不疾其威。此才真如天雨然,泽下尺,生上尺。1”
这与《管子》所说的一点都不一样,这是王叔的道,是除恶务尽,是碾尽所有阻碍在秦面前的沙尘,是山河永固,无畏血刃相向。
将要行杀,过于严才能震慑;有过失的,不拖延对他的惩罚,人民就不会抱怨刑威。这就象天下雨一样,天降下一尺的雨量,大地里的禾苗就向上生长一尺。
扶苏睁开眼,他鼻间是化不开的腥味,他紧紧地抱着琇莹,好似个溺水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王叔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不再是以前的小打小闹,他这一次感受到的恨意那么明显。王叔撕开了一直粉饰太平的假面,告诉了他世道本应如此,恨他的人何其之多,他未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水落石出,他可以平安的长大,从未见过一丝一毫这样的眼神,全是因为父王的庇护。
他长大了,不应该再活在父王的庇佑之下了。王叔帮着他睁开了眼睛,但
是他看了这个世界,那他不至于在后面,看不懂这个世界,看不懂自己是谁。
心里秦的山河才是第一位,这是公子的样子。
“王叔,扶苏知道了。我总是要睁开眼睛的,我庆幸,帮我睁开眼睛的是王叔。”
琇莹呆了片刻,他不可置信,扶苏悟出了个鬼!
他想告诉扶苏的明明不是这个。
他兜兜转转干了这么多事,明明是想让扶苏知道,这世道在法辩不清时,那你就得用拳头告诉他谁说了算,谁有理。秦法之行天下,无所谓手段,只要结果。
听话,就给你吃的,不听话,揍死你!
法要有强权相持。
结果,白干了。扶苏没悟到。
琇莹欲哭无泪,他反复回想问题出在了哪里,结果也没想到个所以然来,他果然是个小废物,连学阿兄教孩子都不会,明明阿兄以前就是这样教他的。
阿兄啊,为什么结果不一样!这孩子要不给你送回去吧,阿兄你让扶苏见见血气的托付,我真干不了。
好不容易才狠心将自己与扶苏置于危险之地,下次,我哪里舍得。
扶苏眨巴着凤眼,一幅“我悟到了,王叔快夸我”的表情刺伤了琇莹的眼,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还好济他很快的提溜了一个人过来,缓解了他的尴尬。
“公子,此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不远处,还不时的探头往这边瞧,显然是同谋。敢问公子应该如何处理?”
公子,是剁了喂狗,还是砍了四肢,你说句话,我们马上办了。
琇莹瞧了一下,此人估计是被济一把拖到这边来的,头上全是草屑和灰尘,但隆准长目,模样看上去豁达又大气,是个美丈夫,此时虽不过20几岁,倒是瞧着模样有几分明快的侠气和义气。
长得挺好的。
琇莹正准备直接让人砍了的时候,那个与他差不多大的男人立马扑了上去,想跪趴在琇莹的腿边,眼泪也流了几滴,估计是想抱着他的大腿哭泣。
嘴脸油滑,让扶苏不由得皱下了眉头。他下意识的不喜欢这个人,于是悄悄地搂着他王叔,小声地道,“王叔,踢重些。”
琇莹此时早已抬起了腿,在他靠近之前,一脚把他踹了半米远,如非必要,他不喜欢除亲近的人以外别人靠近他,此人犯了他的大忌讳。
“拉走,装腔作势的,成何体统。”
济立马要去拽走男人,谁料男人四下躲闪,他这次倒是乖觉,离琇莹远了一些,避开济的铁手,滚了一圈,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滚到了刚处理完那些尸体来复命的硕跟前。
那人不住哀嚎,“冤枉啊,命苦啊!”
硕却一把拽住了他,直接折了手,跟踢皮球一样扔给了济。
济嗤笑起来,他刚因为在琇莹面前抓人失利,憋了口气,也来了劲儿,又给踢了一脚,“滚啊。你不是很能滚吗?”
那人只顾求饶,滚刀肉一块,老练油滑的紧。
济拽
着他头发要走,琇莹却像是来了兴趣,一边让他将这人留下,一边放下了扶苏。
“瞧着小友模样非池中之物,怎也做这偷窥的下流事。小友若是想看,自禀了我就是,何必再受这个罪了。”
我知道你是跟这个人是同伙,你换何名?来自何方?
再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就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