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他忽然想给阴嫚的考题,琇莹却去帮忙破了题,早知道就不放他去了。
琇莹睁大了眼睛,阿兄是想培养阴嫚去争斗夺位吗?
他理解错了吗?可阿兄的眼睛这么告诉他。阴嫚是朕的孩子,朕的位子,她自然也可以。
怪不得阿兄见了这架势便在外面不动,阿兄一切都猜到了,所有的一切,所有人的反应,那阿兄给阴嫚的题是什么?
他张了张唇,没有惊恐,只是担忧,那扶苏怎么办?那以后怎么办?
谁给谁做磨刀石?还是有旁人入局,他俩做垫脚石?
阿兄啊!你不是无情的木石,若是自相残杀,你又会否伤至肺腑。
他有万千想说,最后只是将自己未受伤的左手放在了阿政的右手上。
“阿兄,我瞧那顶上的红梅最好看,去为你攀折一枝作赔罪吧。”
破了你题,是我之错,愿赔罪啊。
阿政没有反握住他的手,他只是抬起半阖着的眼眸,望向枝头残梅。
而后扭头望向琇莹,眼神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审视,他在生气,周身盈着帝王的威仪。
“你慌了,那梅花败了,朕不喜,你以前一眼就能看出来,更不会折它给朕。”
琇莹啊,你也为朕此刻无情的决定而感到惧怕吗?
别人不懂朕,你也不懂吗?你用残梅暗示朕将一手造成朕的孩子骨肉相残吗?
梅花残败,细碎落在琇莹的肩头,大氅上还残留着阿政的温度,替他抵去寒凉。
他无惧阿政的怒火,也没有跪下,他只是直挺着腰背,紧紧地攥着阿政的手。他眼尾的睫毛沾上些许水意微颤,他没有哭,只是风大了迷了眼。
“我怕你失悔,有点慌,未见梅缺。”
我知道你所有的隐忧,我知道你所有的担忧。
你不
()想大秦只有扶苏一个选择,我知我知,即使那会伤害你的孩子,我也会支持你。
但你要不要再慎重一二,不为其他,只是怕你痛。
何以白首同心,曰,不问亦不怨,心愿情甘。
一句话打破帝王的审视,他轻轻侧目,又望向梅花。
他如琇莹期待的那样反握住琇莹的手,他如释重负,畅快的笑出声。
“朕刚接到了一只兔子,上面还带着梅,所以不要了。”
不改,朕不改!你跟着朕,一条道走到黑吧!
阿政的大氅很长,琇莹穿着还长了一截,只好拖在地上。
他闻言轻笑了一声,“阿兄今日运气好耶,梅花兔自投罗网喽。”
好啊好啊,我早自投罗网。
阿政朗笑,回他,“朕养了二十七载的大兔子,用奶肉金玉堆出来的,自然亲朕。”
回去告诉朕阴嫚的表现,朕还在考虑,朕在观望一二。
琇莹想起自己的嘱咐,突然心虚,怯怯的出声,“阿兄,要不你我先走吧。”
阿政瞥见他的表情,敛了笑,“你还嘱咐人了?”
琇莹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阿政气得揉了揉眉心,“你与朕说了什么,不露面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透题算了,你还连答案一起写了,真贴心啊,逆子!
琇莹讨好的笑容止不住,小心的扯他的袖子,“别生气,还有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添乱子!”
阿政甩开他的手,就往前走。
“你还想有下次!你干脆直接给阴嫚捧上去得了!”
琇莹追上他,就牵他手,他不给牵,挨了几记眼刀也要仗着力气大强制牵。
“你莫生气嘛,这次是我不了解,但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你且放心。”
阿政挣不开他,气得踹他,“你的保证,一纸空文,满口荒唐。”
琇莹挨了踢也不生气,就傻笑,“我是不讲道义,下次给我支走。”
阿政冷哼一声。
琇莹嘿嘿一笑。
两人各染了一身梅香,互相伴着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