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十分上道报道了昨日玄鸟赐福的大事,先预热了三天,后又发了整整七天。
一时之间此事在咸阳吵得轰轰烈烈,始皇帝陛下受命于天更是经过此番在整个大秦高调宣扬。
没有什么不好的,天下万民经此一事更加信服大秦,琇莹的一番心血没白费。
而且他的钱包又鼓起来了。
原因也是奇奇怪怪,因为要突出金面仙的富丽堂皇嘛,所以琇莹仿着唐制跟王夫人一起给青邑设计了一件金线凤纹玄色齐胸襦裙,肩披红帛,腰悬红色腰带。
虽然带着金面,但王夫人和琇莹还是拉着青邑来来回回换了八九个造型,最后定下了高髻流云插凤钗珠玉流苏,又戴金箔掐成的金花。
等到最后定下来时,琇莹是常画画的,他还取了从染色司顺来的凤仙为她涂了指甲,又取银箔加一点丹矿绘一红色桃心状,在她额头绘了一束绽放的桃花。他没有用对皮肤有害的铅粉,他用女子染翠眉的青黛,顺手还给青邑打了个阴影,描了眉,让她显得更饱满圆润。
“铅粉有些伤脸,往后尽量少用,你瞧这样也很美。”
青邑闻言抿唇一笑,经过装点,真似神妃仙子下凡间,一笑满座生华光,富丽又堂皇。
琇莹做完之后,引得在座帮着青邑添妆的女孩子们都望着青邑眼中一亮,王夫人和王老夫人也是抽了一口气。
“没想到公子还擅闺房女子梳妆之事耶!”
琇莹摇头,看着众女似饿狼般盯着他的手,咽了一下口水,“只是总画画,随意在学宫找个擅画的写手也一样的。”
众人目光转向报纸作为预热来给青邑画像的人,那人本就脸红,此时更是手抖,差点嘴给青邑画歪了。
我不是,我不能,公子瞎说。
阴嫚则是望着她王叔的眼睛,然后轻笑,她声音带着一点稚嫩,但神态已颇为从容,“王叔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也有一颗创造美的心。”
众女点头,又将头转向琇莹,粉腮都微红。
“公子能给我们也化一下吗?”
琇莹扭头,无奈的收工具,不过他把那些不用的金花和花钿给了她们。
“我忙着走下一个流程。”
他又轻笑,一派温润,“不过以后说不定呢。”
他眨了一下眼睛,明明是将至而立,但他还是很俏皮可爱,“公子最近缺钱。”
众女忍不住笑开,连忙许诺关照公子生意。
琇莹翩然而去,有一个女子年龄不大,望着他挺直的脊背,还带着一点对爱情的憧憬,“哎呀,要是以后我的郎君像公子一样就好了。”
王夫人难得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叉着腰对镜贴花钿。
“公子这样有本事宠护人又洁身自好的难找,世间大多数都像我家那位似的,连胭脂和翠黛都分不清,要他点翠眉,可要了他的命了。”
她虽是吐槽王将军,可眉梢眼角都是喜
欢。,他皱眉走来走去,“应下这事时,我也未想这鸟羽是假的,若是被人发现了,公子如何自处啊!”
被请来喝酒的文书小吏曹参也有点愁了,锁眉思索对策。
卢绾瞅着那普普通通的鸟毛,长叹,“是啊,这若是被人发现,告到陛下那去,公子少不得一顿申斥。”
刘邦觉得他们虽然比他学问好,官大但脑袋转不过来弯,“公子骗人了吗?鹰亦是鸟,玄鸟羽毛不就是黑色的鹰毛嘛!”
三个人咋舌,这一品,好像是这个理啊!
刘邦又是喝了一大口提纯的米酒,咂了咂嘴巴,公子的酒楼连酒都带劲儿,要不是秦法规定酒限量,他少不得带点回去。
“申斥?”他很不雅地拍了拍肚子,就势躺在卢绾身上。
“阿绾,陛下不会的,我听人说,上次公子当众臣面让陛下自已去建宫殿,陛下只是罚了个半天劳役。就半天,回来时,陛下还怕他吃苦,让他进宫吃饭。”
刘邦油滑,消息一向灵通,所以他们不疑有他。
“公子如此大胆!”
卢绾吸了口气,他曾远远见过陛下一眼,那威势,隔了那么远,他都想下跪。
公子平时一个有时回来踩到农家的新麦种的人,被陈长先生骂都委屈不敢吱声,脾气那么温软,敢跟陛下呛声,怎么可能?
刘邦哈哈大笑,见他惊疑,翻了个白眼。
“那是他的亲兄长!照他俩的经历,说句不好听的,说句他是陛下的长子都不为过。他的手段,心性全是皇帝陛下自己雕刻的,陛下会不知道?”
他不自觉的想起琇莹含笑谦和的眼眸,和推他下水的狠戾与从容,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又接着道。
“他长得清隽柔美,可不是个好脾性的。你们现在接触政事都觉得难办琐碎,可他在十几岁就敢管一国的财政了。你瞧瞧现在的上学宫,学宫,官员的考试,还有那早已一统的钱币,他是惯会耍手段让你按照他的想法做事,还让你夸他兄长一句的。”
萧何闻言,也明白了,只管按公子所想办事。
你我能想到的,公子能想不到?
“其他的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琇莹不知道他们如何述说他的心机,他就坐在他阿兄身侧给他算账。
“加上这波水乳的钱,就够再下十座船的了,我和墨家在改善的船上面加了罗盘。齐地那边沿海,我秦在那里的训练场已经峻工。”
“阿兄要去海外,需先调秦军往那边适应一下水战。”
阿政颔首,沉吟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自今夏开始,从李信的手下开始,现役的秦军将轮流去那边接受水训。”
琇莹坐在那里喝了口奶茶,“好,我会尽快安排。”
阿政勾起了唇角,伸出了手中的杯,“幼弟,添茶。”
旁边的侍人本是想动,闻言便不敢动了。
琇莹上前拎起玻璃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而后顺势坐
”
他抿紧了唇,靠在阿政的膝上。
天下刚刚恢复了生机,三四年后会更好,更安定。
等到他阿兄与他归天地时,百姓安居乐业,道旁稚子道无忧亦无愁,长者可以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下打盹。
阿政摸着他的头发,眉目低垂,像一座悲悯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