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挣扎到最后,他索性就不挣扎了,就有气无力的发怒。
“钱给你,你走,或者我走,可以吗?”
好吧,对着这张脸,他莫名发不出脾气。
他真不是上辈子造孽,惹了这个人,导致这辈子被下了迷魂汤。
遇到这个人,他面冷骨冷,他铁石心肠,他挂人不眨眼的气势都死了吗?
阿政颇喜欢他现在的模样,嗯,琇莹不装,最是可爱。
而且他已经想到怎么制他这个虽然大了,但仍然面软,心软,耳根子软的幼弟。
果然,他幼弟还是除了那个嘴,哪怕天塌下来还是硬的以外,其他的都是软乎的不成样子。
“璨璨是在凶朕吗?是在怪朕来迟了吗?”
他语调轻柔带着恰到好处的哀意。
嬴璨一把子绷不住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心软了。
果然是被人下降头了。
“不是,应该是你找错了。”
气势原来只有1.2,现在有个0.5就撑天了。
几百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吃软不吃硬。
阿政又出大招。
他眉眼低垂,“原在璨璨的心中,竟是觉得朕这个兄长愚笨至此,连朕的幼弟都会认错吗?”
他的幼弟身上有几颗痣他都知道,更何况那温柔的心。
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他自然要把他的珠玉心甘情愿的被他轻轻衔回家。
他势在必行。
他一低眉,嬴璨心就募的酸痛,他现在被别人扣在怀里,姿势是他最不喜欢的亲昵,可他全然没注意到,还恨不得现在全身长嘴哄人。
“不是的,你一看就是顶顶聪明。我不是怀疑你的才智,你很棒!”
说完他脸都红得滴血,就骂自己。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为什么他一低眉,我心就抽抽的疼。
明天去医院瞧瞧吧,估计是心脏出毛病了。
阿政轻笑起来,“朕知道。”
真自信啊!
嬴璨迎面只觉似万里烈风协狂火拂面而来,能给你脸烧得火辣辣的,也可能是刚刚的红脑没褪下去。
这就是那些学生说的蛊王吗?
真蛊啊!这要往学校一搁,那些个新生是不是就不会看他脸流口水了。
嬴璨默默吐槽。
对面的这个人,他是怎么每一条都精准踩他雷点的啊!
众所周知,嬴璨是个古怪脾气,他平时表面冷漠不在意,实际最是霸道。
对人嘛,更是有五不喜。
一,他喜欢乱想,所以不喜欢旁人看准他心思。
二,他过于自我,所以不喜欢旁人过于
强势。上,软乎乎的说些瞎话,兄长也能一一回应。
他是不是得装一下?
好吧,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欺骗这个人。
那他隔远点,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挣扎,想从阿政身边移开。
却被阿政爱怜的摸了摸脸。
“何苦纠结你是不是你,你就是你。记忆可以消失,亦可以创造,灵魂却是永恒。琇莹的灵魂在这里,即使没有记忆,依旧是琇莹。记忆是锦上添花,可不绣花的锦缎亦可以添新花样。不必强求跟以前一样,不要害怕,阿兄的琇莹灵魂从未改变。”
嬴璨被他那从容旷达的话语勾起了无数的记忆。
王上一直是天下最坚定耀眼的烈日,他好像从来没有迷茫过。
“琇莹,何以止战,以战止战。”
“朕总有一日会将这天下统一,世间将再无易子而食,道旁将不再有白骨遍地。百姓将安居乐业,生活在朕缔造的国。这才是国!朕的国。”
“不可懈怠,大秦还在前进。”
……
他想起王尊似乎永远不歇的笔,想起王尊成山的竹简和堆在一起的奏报。
想起他们彻夜长谈政务的晚上,想起月上柳梢头,或是星闪时分才勉强吃一口的餐饭。
想起太多,想起他的阿兄是个伟大的皇帝。
想起他的阿兄一言一行都是秦皇风范,再归不了少年时。
他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又一次目睹他们走过的路。
他跌跌撞撞,难受了就在他阿兄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撒娇。
“公子有言,诸君细听。”
出来,我的小月亮。
“法至高无上,朕的王权凌驾于此,你今日在此,皆是朕的意愿。”
朕想你静思。
“九锡很珍贵吗?李斯都有。你推拒什么?朕倒觉得九锡轻贱,配不上朕的幼弟。”
朕可以赐很多的九锡。可千秋万代,八荒四海,九洲六合,只有一个琇莹。
只有一块叫琇莹的珠玉一直可以系在他腰侧。
霎那间,溪水回归大海。
嬴璨却悄然叹气,他还是做不出来自己能做的撒娇动作。
但他下意识的将脸埋进阿政怀里。
无意识的撒娇最是打动人心。
阿政也不免俗。
他将自己幼弟搓揉了一通,然后翻旧账。
“怎么不会照顾好自己呢?”
嬴璨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不喜之人的事,手足无措地发出解释。
“没有不喜,是见到你,发现原则不太重要。”
他俩同时出声。
然后彼此都勾起了唇角。
阿政起身,将嬴璨夹着胳膊朝上掂了掂。
“璨璨,带朕去吃点东西吧!”
嬴璨被他像抱小孩一样抱了一下,早就羞红了脸,闻言嘤叮出声。
“好。我带阿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