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贾母请安的时候,王熙凤就把这件事当做说嘴的,说给了老太太听,顿时屋子里笑声一片。
唯有探春面带尴尬之色,对贾母笑道:“不过是环儿自己玩闹一通,倒是惹得二嫂子笑话了。”
王熙凤笑的眉眼弯弯,倒是真心夸赞道:“不说环儿是不是玩闹,这一份心啊便是好的。只是到底年幼,哪里知道赚钱的难易。”
听她语气不似嘲讽,探春心里的不悦倒是消散了几分。
贾母端起茶盏喝茶,润了润嗓子,“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胡闹,当不得真。只是如今进了学,这心思当放在学业上去才是。”
折腾鸡蛋赚钱,她是不信的,只当是小孩子突发奇想,真当赚钱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贾母瞟了坐在下首的王夫人一眼,似敲打,又似提醒:“环哥儿到底是府中的爷们,为了些银钱便吵的府中喧闹,若是传了出去到底不是妥当的。”
王夫人脸色微变,立即起身福身一礼:“好叫老太太知晓,自环哥儿入学,儿媳便将一切都准备了妥当。如今这般,许是手里银钱紧张,无以他用,便想出这个法子来。”
府里上到主子,下到奴才,皆是有月例银子的。只是如贾母、王夫人、刑夫人、王熙凤等人是有嫁妆银子的,亦有其他来源的银钱。
唯有那些晚辈是靠着月例银子生活的,偶尔能得长辈一两件赏。
贾环的月例银子虽然和贾宝玉的一样,但是贾宝玉身为贾母和王夫人的心肝宝贝,自然私下里多有添补。所以明面上,府里的爷们都一样,实际上天差地别。
王夫人说起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贾环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例,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吃穿用度都是府里出,花不得多少钱,这二两银子是完全够用的。
但是满府里都知道,贾环的银子一直都是赵姨娘保管的。如今还贾环进了学,手里头还是没有银钱,就是赵姨娘把着银子不给,让贾环想要买些别的东西都拿不出手。
贾母闻言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放,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探春心里猛地就是一提。
王熙凤看了眼王夫人,又看了看贾母,沉思片刻脸上就扬起了一抹笑:“哎呦,今儿可算是我的错了,就不该提起这件事。不过就是小孩子胡闹,也值得我拿出来说嘴,该打该打!”
说着还作势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老太太和太太可千万别恼了我才好。”
探春忙笑着接话:“二嫂子这话说的也太没诚意了些,老太太若是不恼一恼,岂不是便宜了二嫂子,怎么说也得拿些糖来,给老太太甜甜嘴才是啊。”
王熙凤看着贾母眉头微展,心头微松,笑道:“老太太,您瞧瞧,这三妹妹果然没白疼,都会知道给您要好处了,可怜我啊,刚得的二两银子就要飞出去喽。”
贾母呵呵笑了起来,“你这个凤辣子,惯会打趣,还不把你那二两银子飞出来,买些糖来都黏住我们的嘴。”
“是是是,平儿啊,还不赶紧的,去把咱们从嘴里省下来的糖拿来给你们三姑娘,好黏住她的嘴。不然她要是多说这么两句,咱们两个,怕是要口袋空空的回去了。”王熙凤头上的金钗珠坠轻轻明晃晃的摇晃着,衬着嘴角明媚的笑容越发的动人。
平儿笑着应了一声,就佯做出去,却被探春一把拉住,“二嫂子,你啊,还是别忙了。我可不敢夺人所爱,毕竟啊……”
她笑着环视一圈,见众人好奇地看过来,笑道:“毕竟这可是二嫂子从嘴里省下来的,可见是真爱不舍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忍俊不禁,却都没有王熙凤笑的爽朗。
众人说笑一阵,见贾母面露疲色,便散了场。
回到房间,探春越想眉头皱的越紧,“侍书,去拿出十两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