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泽听见程伯喊吃饭,最后又抓了一把才收回手,然后回头冲程伯笑了笑:“这么快啊,我还以为得过会儿才开饭呢。”
程伯抖了抖眉毛,要是叶明泽惊慌失措或者害羞他倒是还能理解,可这孩子完全就跟没事人一样,甚至非常坦荡,他心里反而感觉更加怪异了。
他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又忍不住看向魏悯之。
不过魏悯之向来是情绪不上脸,他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感觉魏悯之似乎暗含警告地扫了他一眼。
可他又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程伯定了定心神,只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见,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下楼了。
叶明泽挠挠头,嘀咕了一声:“怎么感觉程伯刚刚有点怪怪的。”
魏悯之:“没事,去换衣服。”
叶明泽便没再多想,他本来跟程伯也就只见过两次,还没熟悉到能判断出对方是否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步。
既然魏悯之说没事,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吃饭的时候程伯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一样热情,仿佛真的把他当作自家小孩一样,各方面都很照顾他。
家里的厨师的确手艺不错,叶明泽心情愉悦地享受完晚餐,顺口夸了一句好吃,程伯便笑眯眯地说:“那以后可要常回来。”
叶明泽答应得很爽快:“那当然啦。”
说完他才想起来去问魏悯之的意见,差点要习惯性直接喊名字,反应过来这里还有很多外人在场,他只好捏着鼻子换了个称呼:“小叔你说呢?”
魏悯之放下餐巾,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他演戏,语气带着长辈对小辈的温和:“听你的。”
叶明泽忍着笑跟程伯说:“程伯你看,小叔也答应了,这回可以放心了吧。”
程伯没敢再去观察魏悯之的表情,虽然魏悯之平日里对他们很好,并不会摆什么主人的架子,但雇佣关系是客观存在的。
窥探雇主的隐私已经违背了这一行的职业道德,换个脾气不好的雇主,刚刚在楼上他多看的那一眼恐怕就已经触怒对方了。
上了年纪的人不说别的,掩饰情绪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叶明泽没再感觉到任何一丝不对劲儿,跟程伯说笑了几句,便又催促魏悯之陪他去院子里打球。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说不上多好,没打几个回合他便开始感到吃力,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呼吸节奏更是乱七八糟。
即便如此他也没喊停,反而眼神越来越亮,明显是有些上头。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连程伯也自觉地去做自己的事了。
魏悯之除了接球的那一瞬间,其他时候目光都黏在叶明泽身上,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最后一个球他打得比较用力,羽毛球沿着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飞了出去,叶明泽跳起来也没能接住,他气喘吁吁地跑去捡球,没好气道:“你故意的吧?”
魏悯之往他这边走过来,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收走他手里的球拍说:“差不多了,今天先到这,慢慢来,不要着急。”
叶明泽喘着气说:“要不是,你还没结婚,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养过孩子了,看你这副大家长的架势,啧。”
魏悯之笑了笑:“跟你学的。”
叶明泽瞪他:“我哪有?我很开明的好不好?”
魏悯之摸了摸他汗湿的额发,目光扫过他潮红的脸颊和红润的嘴唇,克制地说:“回去吧,外面风大。”
游泳没游成,打个球也没能尽兴,叶明泽心里憋了口气,回去的路上还不依不饶地问:“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跟谁学的?”
魏悯之一路无言,把他送回房间才道:“是谁一到冬天就不让我碰水,连袜子和内裤都要亲手帮我洗?是谁一天到晚担心我会生病,刚入秋就把我裹得像个粽子一样?都想不起来了?需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吗?嗯?”
叶明泽哑口无言,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好半天才道:“我那还不是关心你!谁让你小时候跟个病秧子似的,吹个风就感冒,淋个雨就发烧,我又没钱给你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