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禅院直哉挑选的新老师早就在庭院外的门口等候已久,只是迟迟没等来侍从的通知,因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禅院这类大家族往往都极为看重礼仪,唯恐哪一点做得不得体令自己丢了这份工作。
那位名为高木的教师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听见庭院内传来一阵细碎却富有韵律的脚步声,庭院门被打开,先是拉开一条缝,一只穿着木屐的脚迈出,顺着往上看去,来人容貌端庄秀丽,面上表情略带歉意,“抱歉,方才有事没能及时接您进来,还请见谅。”
“不不,我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刚才因为久等而产生的烦闷也一扫而空,那位侍女,替他引路,又说:“高木老师对么?我的名字是霁初,请走这边。”
和他在禅院家见到的侍女都完全不同,并非外表上的不同,而是通身气质的与众不同,就仿佛……她似乎不属于这里。
高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这的确是他见到霁初时的第一印象,他收敛着自己的目光,非常规矩地只看着地面,态度毕恭毕敬,这种态度一直维持到见到禅院直哉。
年幼的孩子五官精致,眼神却很锐利,打量高木的眼神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可他的确有傲慢的资本,毕竟他是极有可能继承这一整个大家族的。
跪坐在禅院直哉面前,任由他将自己打量,高木早就在造访禅院家之前就对禅院直哉的脾气有所耳闻,毕竟他是由上一任老师引荐而来的,说起来那位老师也算是他的贵人,在提起这份差事时特意补充道:“那位名叫霁初的小姐是个好相处的人,也只有她能让直哉听话。”
起先高木也不太确定,有些事情只有亲眼看到才会相信,就比如现在,骄矜傲慢的禅院直哉本想再挖苦高木几句的,但霁初已经替他取来纸笔,对直哉说:“今天上完课就去放风筝吧。”
接着又对高木说:“老师,可以开始上课了。”
禅院直哉才没有那么想要放风筝的,但那可是霁初主动提出的,他又觉得这个条件不足以让他放弃对高木的刁难,于是又问:“然后呢?”
“然后午睡前也还会有睡前故事,可以吗?”霁初说着,轻轻地抚摸了下他柔软的头发。
他抿抿唇,这才觉得可以接受,他飞快地笑了下,接着又对高木老师发号施令,“那你还在愣着做什么?”
高木立马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找出教案,被禅院直哉那么一催促,毕竟他也只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他难免有些紧张,手指都在发抖,霁初给他倒上一杯香片茶,她察觉出高木的紧张,“或许老师可以先复习一下先前直哉学过的内容,就从导论开始吧。”
禅院直哉嘟哝,“这些我都学会了的。”
“再多学一遍也没什么错。”霁初这么说着,用眼神鼓励高木老师继续讲课。
“那、那我们就从导论开始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