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嘉泊得到露可的回复后像打了鸡血一样,打算好好准备一场。
另一头露可回复完后就将手机放到一旁。
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她其实已经睡了,但是她睡觉的时候手机习惯不调静音,所以刚刚被微信提示音弄醒了。
她现在睡在封逸言的卧室。
旁边的人还在睡。
从医院回来后封逸言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每次醒来脸色苍白得像纸,而且要很久才缓过来,后来她发现后就陪着他,他们一起睡。
露可感觉封逸言的呼吸有点急促。
她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她的右手肘戴了个有点像护腕的黑色定制护具,日常活动没什么问题,就是注意不能用力,这会她是用左臂撑着自己坐起来的。
按亮床头灯,灯光驱散床头的黑暗。
封逸言睡姿宁静如玉,朦胧的灯光为他镀了层柔光,不像她习惯睡得四仰八叉的,他的睡姿很平稳。
但长长的睫毛在不断颤动,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快速转,眉心蹙着,显然又做噩梦了。
露可趴在他旁边盯着他簌簌颤动的睫毛。
她很纳闷。
她觉得封逸言最近很不对劲。
首先就是连续做噩梦,其次明明每天做噩梦却还主动早睡。昨天他还出门了一整天,晚饭前才回来,回来后看起来跟以前一样,但明显情绪不对。
她问了孟关,孟关一开始不肯说,后来她跟着系统念台词威胁他,跟他说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就吹枕边风,让他换助理,最后孟关才苦巴巴地说了。
现在孟关也明白谁是老大,封逸言要是想追究,露可如果想保他,那少爷绝对会退让。
反之,如果露可看他不顺眼,那少爷不一定会留他。
这世上机灵的人太多了,不缺他一个。
于是露可知道了,原来那天封逸言去了趟韩国,到韩国后直接去了封家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在那里见了酒店里的一名总经理助理。
看到那名助理后封逸言的就回来了。
去韩国单趟飞行时长要两个多钟头,来回加起来将近五个钟头,还不算路上耗费的时间。那么大费周章就为了看一名陌生的总经理助理,孟关自己也是很纳闷。
露可就更纳闷了。
只有她脑子里的系统和红粉魂知道怎么回事,那个总经理助理就是当初给露可的餐盘抹毒药的那个,封逸言绝对是在核验噩梦是否真实。
封逸言呼吸越来越急促,白皙光洁的额头蒙着层薄薄汗光,不知道梦到什么,眼尾都红了。
“醒醒,醒醒。”露可抓着他的肩膀摇晃。
封逸言慢慢睁开眼,那双漆黑狭长的眼眸水光浮动,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然后缓慢爬起来,低头坐着,额发垂落沉默不说话。
他在反复的用深呼吸的方式调整自己。
但即使是深呼吸,那呼吸声也是不
稳的。
露可歪头,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凑到脸前看他:“你哭了吗?”
封逸言狼狈偏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
露可伸手去摸他的眼角。
封逸言呼吸一颤,露可现在的样子,恍惚中和梦境中替他擦去眼泪的样子重叠。
他张开手臂将人死死抱住。
露可也抱住他安慰:“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拍拍就不记得了。”
封逸言一声不吭地继续抱着。
从医院回来后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做梦,梦里的时间线是错乱的,第一天梦到跟露可一起吃饭拍照,露可突然晕倒。
第二天梦到综艺录制现场,露可在当逃命者,最后扑抱住的不是朴宇星,而是他,两人顺势公开。
第三天又梦到自己站在露可的卧室门口,那时应该是冬天,距离露可去世已经一年半了,她的定位因为没电不显示了。他打开门,卧室里布满了灰尘,一只手表静静地躺在床上。
第四天他梦到露可进了急救室洗胃换血,南枫他们调查出了幕后真凶,他清楚记得里面的那些人的名字和照片,于是当天飞了趟韩国。
然后看到了跟梦境里长得一模一样的总经理助理。
他没有再去找其他凶手,把那些人的所有身份信息交给了专业人士去调查。
而在今晚,也就是刚刚,他梦到icu病房里瘫痪的露可一次次试着从病床上爬起来,她依旧那么倔强,试图用顽强的生命力去对抗毒素。
当时他绝望至极,抱着她流下了泪。
而露可的意识明明已经模糊了,却居然奇迹般的伸手来擦他的眼泪,连医生护士都说是奇迹。
撕心裂肺般的心疼感迫使他醒来。
醒来时噩梦里残留的绝望感还遏着他的心脏,现在能控制住不失态已经耗费了他最大的力气。
露可放开封逸言,蓝眸担忧地望着他。
“我没事。”他哑声说。
露可好奇:“你到底梦到了什么这么难过?”
封逸言红着眼睛尝试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梦到三轮车骑不动,没办法养你,后来没东西吃也没地方睡,太惨了。”
露可认真说:“不要怕,就算不能赚钱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翻垃圾桶,里面有很多吃剩的东西,我们可以睡公园,那里不需要花钱,你不想翻垃圾桶的话我可以翻。”
这幼稚天真的发言让封逸言扯了扯嘴角。
但因为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好笑之余,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又被拧了一下,他眼尾红得越发厉害,抿着唇再次偏过脸去。
露可手撑着床,绕过他的腿,伸长了脖子再次凑过去,贱嗖嗖问:“你哭啦?真哭啦?”
“没有。”
他瓮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