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流光扒拉在窗口,把头探出去,满足地看着薄云余晖,然后,本能地张开了嘴巴——
“啊咯咯咯咯咯……”
茶金色的狐狸裂着嘴,小舌头甩得快要飞到脑后,连前面的踏雪白驹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过来。
放在平日,乐灵早就把这丢人玩意儿塞进乾坤袋,不过今天不同,他从上车起,就很安静。
而季洵显然不是话多的人,自然没有出声打扰。
似乎是还保留着过去世家子弟的爱好,连马车的茶桌下都放在几本书卷拱他翻阅。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那日开完会的场景。
乐灵靠在车壁,垂眼拨弄着手上的信笺,当马车离开扶风谷的那一刻,信笺化作点点金光从手中消失。
“啊,没了。”乐灵愣了一下,揭开竹帘望向身后山谷。
想来那对小情侣已经放下执念,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乐灵看着自己到手的功德,有种提前收到年终奖的恍惚。
不过没高兴一会儿,他又小声叹了口气。
季洵翻看纸页的手一顿,随意地将书放回原位。
他抬起眼,视线从身边青年的面容扫过,忽然看向窗外。
踏雪白驹的脚程很快,已经能望见三宝观的鎏金宝顶。
季洵突然感慨:“快惊蛰了啊……”
乐灵问:“对啊,怎么了?”
“没什么。”季洵笑笑,“只是忽然想起来前些时日新酿了酒,正是开封的时候。”
“酒?什么酒?好喝吗?”
毛茸茸的三角耳抖了抖,流光当即从窗边缩回来,“乐灵和我最喜欢喝酒啦!”
季洵挑眉看过来:“是吗?”
“也、也不是很爱……就一般般吧。”乐灵红着脸想否认,但说出来自己都感觉很没底气。
为什么会有种私下里烟酒都来的羞耻感!
乐灵干咳一声,他可不想背上什么酒鬼人设,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偶尔喝喝啦。”
季洵像是来了闲聊的兴致,问他:“喜欢喝哪种?”
不等流光回话,乐灵抢先说道:“额……大麦精酿甘醇。”
流光狐疑地瞥他一眼,什么时候山脚小酒馆五块一杯大扎啤叫这名儿了?
季洵闻言很轻地笑了下。
乐灵面不改色,倒是有些好奇地问季洵:“你居然会酿酒?”
季洵点头:“会的,只是技艺不高。”
流光眼巴巴地瞅着他,完全被勾起了兴致:“那你新酿的是什么酒?”
“很普通的桃酒。”季洵回想一番,“之前宴饮得了几颗蟠桃,混了春神赠予的粮食酒酿制,温热时再放几片年前小雪的梅花瓣便可。”
乐灵瞪眼,听起来一点也不普通好吗!
不过季洵描述得确实诱人,这两天为信笺的事费了不少精神,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肚里的馋虫。
流光就更不用说了,仗着自己披了层毛,不要脸地在季洵脚边蹭了两下。
“季洵大人,你酿的酒多吗?蟠桃长什么样子呀?我还没有喝过呢?”
乐灵翻了个白眼,这狐狸压根不等图穷了,直接匕见。
谈话间,马车很快就到了三宝观门口,季洵敲敲窗栏让马儿停下。
他看向乐灵,温声道:“要去尝尝吗?”
乐灵本想拒绝,他觉得自己和季洵还没有熟到能一起喝酒聊天的份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