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抬眸,视线与戎跃撞在一起。戎跃没有恼羞成怒,只是从容地笑笑:“单纯的拒绝我,还是拒绝所有新的可能。”
贺峤不自在地别开眼:“我还没有准备好。”
“那我就等着,等到你准备好接纳他人进入你的生活。”戎跃的目光寸步不离,声音极其温和,“你总要从过去走出来的,我有信心那个人是我。”
“不,”贺峤摇了摇头,“我已经走出来了。”
已经一轮寒暑,十五个月,四百多天过去了,连记忆中的温度都开始模糊,他也已经很少失眠。
但他却再也没有直视戎跃的眼睛。
戎跃忽然非常想抱他,不过想想还是克制住了。再度上路后两人话变得更少,贺峤偶尔失神,偶尔停下来擦擦汗,走在他身旁戎跃闻到若有似无的松木气味,猜想那是某种衣物专用消毒液的清香。
快到山顶时路过凉亭,有人在那儿摆摊卖东西,不少人围着。
戎跃对这些不太感兴趣,扫了几眼就打算离开,贺峤却拿起一件拇指长的小狗木雕挂件问价钱:“你好,这个怎么卖。”
“十五。”
很粗笨的手工,顶多算得上有些乡野质朴。
等他付好钱,戎跃打趣:“你怎么会喜欢这个,不像你的品味。”
“嗯?”贺峤把挂件挂到背包上,“喔,你说这个。”他今天第一次露出带着暖意的笑容,“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它跟我的小狗有点像。”
第42章 我不在你就找别人?
本来连戎跃自己都以为没有发展的可能了,没想到刚过不久,他就意外捡获一次送心仪对象回家的机会。
那是七月的一个傍晚,天气闷热得很,在室外站一会儿就会汗流浃背。
贺峤身体刚勉强好一些,以刘晟为首的那群狐朋狗友就围上来,整天变着花样撺掇他出去玩,美其名曰放松身心。夜店之流的地方他已经提不起兴趣,刘晟近来也去得少了,一群人改去高档餐厅吃饭喝酒。
公司积压的事情多,他是到得最晚的一个,推开门时包厢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罚酒罚酒!”刘晟嬉皮笑脸地起哄,“迟到的自觉点儿,自罚三杯再坐下。”
“我开车来的,今晚就不喝了。”贺峤不软不硬地回绝,目光移到被他揽住的章维时默然两秒,然后才轻微颔首入座。
视线往对面再移去,主位坐着方怀业。
他们俩也是许久不见了。自从那件事后贺家跟方家淡了许多,老一辈再怎么热络,年轻一辈也来往甚少。其实很早之前刘晟就有要缓和他们之间关系的意思,只是贺峤一直不买账,约五次有四次都不出来,今天已经算是很给面子。
“不喝酒怎么行?”方怀业朝他抬了抬下颏,“喏,刘晟杯子都给你摆好了,估计是有事求你,等你喝多了好上当。”
“ 你这个人!”刘晟哈哈大笑,“胡说八道什么狗屁,我有什么事要求他的?是你有事求他还差不多!”
方怀业右手摩挲酒杯,低头淡笑不语。
“方总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聚?”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毛巾,贺峤擦净手,“听说荣信最近在国内高歌猛进,方总应该忙得分身乏术吧。”
“高歌猛进什么,跟鹤鸣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方怀业起身亲自给他倒了杯酒,“来,我敬你。”
“没有由头的酒我不喝。”贺峤淡淡拢住杯口。
“怕有毒?”
“你们俩这肚皮官司要打到哪天去啊我说,”刘晟边吐槽边往旁边章维的盘子里夹菜,“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贺峤,其实今天这顿饭是怀业做东,他想跟你谈谈门店铺货的事。”
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们敬的酒,假如一点都不喝那就太不给面子。贺峤往嘴里送了一口,感觉胃里轻微灼痛,不过尚且还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