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祥沉吟不语。
“考虑清楚之后再答复我也不迟。”方邵扬扬声把秘书叫进来,“打官司主动权在我这儿,要不要让他遗臭万年取决于我的心情。要是舍不得这点股份你们尽管父子联手,我单枪匹马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听他说得如此不留情面,方永祥脸色霎时变得相当难看。
“卓然,送客。”
秘书应声,恭恭敬敬把两位请了出去,又把休息室的门小心关紧。
等脚步声走远了方邵扬肩一松窝进沙发,头深深垂下,直到shirley来到身边也没有抬起来。
“谈妥了?”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shirley坐下,把带来让他签字的文件搁到一旁,安慰般搓了搓他的头发,“早就有心理准备不是吗,没什么好意外的,他不答应咱们再想别的办法,鹤鸣、辉茂不是也各自有荣信的股份吗?相信我,总有一天你能重回荣信,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我不是为这个。”方邵扬躲开她的手。
“那是为什么?”
侧过头,方邵扬目光停留在肩膀的绷带上,沉郁半晌才低声开口:“我肩上的伤,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第52章 坏就坏了,它不重要
贺峤这一觉睡了许久。再睁眼,卫生间的水早已干透,只剩下地漏边缘模糊浅淡的血印。
打开手机,瞬间涌进无数未接来电跟未读消息。不出所料,方怀业给他打过几个,从昨天半夜断断续续打到今天早上。刘晟也给他打过一个,没打通又发了条消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方邵扬回来了?”字里行间隐隐有责问的怒气。
另外还有一通是爸爸打来的。
他回过去:“爸。”
贺立先那边有点嘈杂,背景中谈话声不小,听着像是在鹤鸣。
“听培元说你今天没来公司,病了?”
“嗯……”贺峤嗓子还肿着,声音沙沙的,“有点发烧。”
“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公司那边我先找人顶着,你暂时不要管了。”
“什么叫找人顶着?”
“你手底下那几个副总我看都是可用之材,趁这次你休息正好让他们锻炼锻炼,将来也好独当一面。”
贺峤抿紧唇:“爸,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消息。”
电话里沉默稍顷,贺立先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方怀业找到我这儿来了。站在当爸爸的立场,我当然不希望你再插手他们两兄弟的事,但哪怕抛开情份不谈只谈生意,方家的事咱们也不可能撒手不管。”
“所以你想管,但是不想让我管?”
“你可以这么理解。”
挂了电话,他陷入长久的迷思。他不知道爸爸的意思到底是怕他身体受不了,还是怕他站在方家的对立面。
会吗?自己会这么做吗?
贺峤忽然对自己也没有把握了。
那封极具煽动性的公开信他近乎倒背如流,闭上眼就能想象出方邵扬说这些话时的口气,还有那种自信狂妄的挑战者神情。
撇开其他的不管,至少信的最后一句他认同:人应该坚持做正确的事。
一个人坐在安静的卧室,贺峤无从抵抗地想起那些跟方邵扬心意相通的日子。曾经他们既是知己又是爱人,你懂得我的追求,我接受你的野心,彼此都很了解彼此的为人。只是这一切在某天变了,他发现自己其实不够了解方邵扬,方邵扬比他以为的更要坏,更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