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润青只看一眼便回头吩咐女使:“给我也盛一碗。”
郡主娘娘病着,不定几时醒,院里的小厨房从早到晚不断火,一碗馄饨自然是说包就包,说煮就煮,很快端了上来。
郁润青也没挪进去,拖过椅子坐在了供桌的另一头。
待郡主娘娘被搀扶着走出来,看到她们两个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不是才吃过午膳,怎么又饿了?”
郡主娘娘的病况愈发不好,一日当中至多有三四个时辰是醒着的,三四个时辰当中至多有半个时辰是清醒着的,且清醒的时候往往没有糊涂的时候有精神。
郁润青宁愿母亲是糊涂的,就这
样无忧无虑的活在过往记忆中力,被人扶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眼看着郡主娘娘进了卧房,灵姝才冷哼一声说:“你要那钗子,是想给陆轻舟?”
“嗯。”郁润青不知道该跟灵姝说什么,干脆把剩下的半块杏酪糕都塞进嘴巴里,而后跪起身,用鸠杖逗弄笼子里的红嘴蓝鹊。
灵姝是在千娇万宠里长大的公主,从来都是旁人凭她一言一行,揣测她心意,讨得她欢心,哄着她,捧着她,使出浑身力气奉承她,数十年如一日。
仔细想想,其实很像襁褓里嗷嗷待哺的奶娃娃,饿了就要吃,闷了就要人来哄,可自己却不会哄人,想叫旁人理一理她,只会张着红润润的嘴巴哭嚎不停,脚丫乱蹬,小手乱抓,也顾不得旁人疼不疼。
所以郁润青一不理她,她马上就变得格外尖酸刻薄:“我看你真是天字头一号大傻瓜,在那个魔女身上还没吃够亏?还要重蹈覆辙是吧?”
豹公主这种稚子啼哭似的冷言冷语不知刺伤了郁润青多少回,如今倒是终于能安然无恙的躲过一次。
郁润青淡淡道:“别乱说话,玹婴和小舟怎么能相提并论。”
灵姝到底顾忌着郡主娘娘,没敢太大声,不过字字句句都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我又不是不认识她陆轻舟,当年你被幽禁在寒川,我替姨母去送信,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哼,亏我从前还当她是公正严明,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别有用心!没听懂?郁润青,你傻子吧,她手里攥着幽闭之地的通行玉牌,装模作样的不许任何人接近你,自己呢,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肯定隔三差五就去找你!不然你能对她这么感恩戴德?这么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