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的功夫,钟知意拽着瑶贞去东屋了,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郁润青其实很愿意和“年纪相仿。”
陆轻舟点点头,刚要开口,屋内便响起了“笃笃”的叩门声,是白府的仆妇送来了晚饭。
临阳这地方虽地处西北,算不上多么富饶,但正值夏日,又赶上雨水丰厚,瓜果蔬菜都是齐全的,鱼肉更不缺,纵使夜里来客,临时预备,现上轿现扎耳朵眼,也凑成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席面,那管事还特意开了一坛窖藏多年且在临阳当地很有名的高粱酒。
瑶贞和钟知意吃了将近两个月草原上的饭菜,早腻了,加上连日赶路,没怎么好好坐下来吃过东西,如今就是把一碗白粥小菜摆在她们跟前,对她们来说也无异于山珍海味,何况这样一桌子佳肴。
有陆轻舟在,瑶贞和钟知意什么都不用管了,像两个没心事的小孩子,一口菜一口饭,埋头吃了两大碗,还足足喝了一盅酒,都喝得脸颊红扑扑,眼睛水汪汪,光看着就是一副很痛快的模样。
相较之下,郁润青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只吃了半碗饭。
也不能怪她胃口不佳,摆在她面前的不止转瞬即逝的数十年岁月,还有心口的剑伤,牵扯着一个不知为何非杀她不可的大魔头玹婴,以及那分明与她相识却不愿提及过往,像是讨厌她却又不惜一切代价救她性命的乌仁图娅,当然,眼下这些都不敌陆轻舟来的更让她为难。
倘若能恢复记忆,想必这些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然而这些日子以来任凭郁润青绞尽脑汁,就是找不到丝毫的头绪,听陆轻舟说起从前的事,仍像听评书一样。
吃饱喝足,夜色渐浓,是时候该就寝了。
东屋是一张炕,瑶贞和钟知意一人睡一边,早已经定下,西屋是一张罗汉床,比外间的榻能稍稍宽一些,可睡两个人未免……太刚好了。
郁润青一直都是跟瑶贞和钟知意分开睡的,人家没主动邀请她,她自然不好意思抱着铺盖挤到两人中间,更不好意思和陆轻舟肩挨着肩睡一张床,于是草草梳洗一番后便裹着被子蜷在了榻上,不困也装睡。
“师父这么快睡着了?”
“兴许是累了。”
“我还想着叫她去屋里睡呢,她在这腿都伸不开。”
听到钟知意的话,郁润青暗暗咬了一下牙,觉得这个人真是坏。
陆轻舟则低笑了一声,完全以长辈的口吻,温柔而又不失沉稳的说:“你们两个也早点去睡吧,别明早赖着不起。”
话音未落,她的脚步似乎挪到了榻前,郁润青能感觉到她离自己非常近,又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极力克制着呼吸平稳。
“嘎吱”一声响。
陆轻舟关了半扇窗。
郁润青既不痴又不傻,当然知道她关那半扇窗是怕夜里刮西风,雨水潲进来,也知道她留了半扇窗是怕屋里不通风,睡熟了会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