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望徐徐睁开双眸,看着头顶的黑漆漆的梁木。
“诞辰吉乐。”
女子说这句话时,眼眸弯弯却分外认真。
他的诞辰,是岑靖最为忌惮的日子,无人敢提及,无人敢庆祝。
而今,少闻的一声庆贺,却是出自秦黛黛——这个他曾亲口退婚的女子之口。
少年的眸子变得幽暗起来,良久讥诮一笑,再次阖眼。
可下瞬,山洞中那些曾被他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忽视的画面莫名钻了出来。
先魔发作时,他曾在身后死死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之间,唇齿咬弄着她的侧颈,滚烫又灼人。
那一瞬,他仿佛感受到她经脉中温热的血在欢快地奔涌着,让他竟一时分不清是先魔还是……他?
岑望紧闭的长睫轻抖了下,识海竟莫名涌现出更多相拥的画面。
太墟宗外的九天飞舟上,少年紧紧抱着秦黛黛:“阿姊既不喜欢,阿望不拜师了。”
九真峰上,少年在身后拥着她,委屈道:“我以为阿姊不要我了。”
内门学子的院落中,抱着醉酒的秦黛黛回房的少年,专注地看着怀中的女子,一点点靠近她的唇瓣……
岑望豁然睁眼,呼吸急促。
秦黛黛和那个傻子阿望……竟如此亲昵?
可她却在傻子阿望消失的第五日,便去和旁人面了亲。
下瞬,岑望的眸光逐渐清明。
他今夜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明明千山莲池已近在眼前,只要取到莲池之水,洗去敕血咒印记,便与之……再无瓜葛。
明明……
岑望再次烦躁地闭眸,却在此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秦洛水”的声音传来:“岑公子?”
秦黛黛回房后,便小心地将蜜浆倒掉,躺在床榻上谨慎地等待着,呼吸也不觉放轻了许多。
,门外终于响起闻人敛的声音?,如山一般高的妖兽拔地而起,妖兽像极了坐蛸兽,无数触手笼罩在整片镇子上。
而那些红灯笼竟真的化作触手上的眼睛,咆哮着朝他们挥来。
白雾渐渐聚集,已不能看清妖兽全状。
秦黛黛依稀记得镇子的格局,左侧红灯笼较为稀少,右侧红灯笼要多得多。
她下腰避开妖兽砸来的触手,一声悦耳的长吟,偷闲剑化作金光,将触手连根削去,黑紫色的血水洒落满地。
秦黛黛嫌厌地避开血水,转头看向身后。
岑望正看着她,微微挑眉。
“多谢。“姐姐……”
触手似察觉到秦黛黛的冷漠,越发嚣张地卷着秦洛水朝主身的方向拖去。
“姐姐,救我,我以后再不……”秦洛水的嘴被彻底捂住,白皙的面颊多了几l道擦伤。
眼见她再次消失在白雾之中,飞白剑乍然而起,上方符着一纸五雷符,径自斩向触手。
秦洛水连同被斩落的触手一同掉落在地。
妖兽痛得长嚎一声,瞬间白雾中升起近百根触手,狰狞着朝她袭来。
秦黛黛匆忙唤回飞白剑,再次与触手斗了起来。
莹蓝色的灵力,金色的符纸,银白的长剑交织在一起。
秦洛水忙不迭地站起身,看也没看正苦苦支撑的秦黛黛,转身便朝外跑去,脸色苍白,手指轻颤着。
从小到大,她与秦黛黛便被人比较。
秦黛黛是宗门名副其实的大小姐,而她却只能被暗地嘲讽一句私生女。
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