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正好是裴知寒。
黑发的英俊男人垂眸注视着我,温柔地喊了句,“加栗。”
他抬了抬手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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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加栗的公寓有着非常大且豪华的餐厅。
吊灯明亮,大理石桌子华丽,墙壁上挂着拍卖行破价格记录的艺术家的画作,甚至还有几幅知名漫画家的原作手稿,有价无市。
餐桌边上,左右泾渭分明。
里昂竟然是先进来的。
教授走进来,环顾一圈,目光跟自己的学生对视上,唇角的笑容没变,直接坐下在了他旁侧的位子。
“老师。”南禾礼貌地喊了声。
里昂也应了句,“好巧。”
两人对视了眼,一对师生,笑容都不达眼底。
里昂:“上次办公室锁起来,老师我不得不找人把锁换了呢。”
南禾轻描淡写:“是么?可能是我关门不小心反锁了吧。”
里昂:“那个锁反锁起来可不容易呢。”
南禾:“那或许是跟林加栗撞到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吧。”
里昂:“……”
里昂眼弯了弯:“但听说南禾你的圣诞假期快要结束了吧,之后就必须要强制返回中央法院那里?”
南禾:“……”
黑发少年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僵了下,随即静静道,“那还有几天假期的时间。”
“也不知道够不够,毕竟这里人这么多,都得排队吧。”
南禾手顿了顿,淡琥珀色的眼眸极慢地挪过去,把手收了下去。
正巧这时,对面投来了一道格外不善的目光。
里昂看过去,发现是罗简安。
那几道掐在脖子上的指印已经消失了。但里昂并不担心,在这个房间里——她要担心的可不止自己这个人。
毕竟自己的好学生,才握着她的卷宗档案。
想到这里,里昂唇角上翘,也打了招呼:“晚上好啊,好久不见。”
罗简安刚想嗤声,似乎是突然想起这里别人也在,咽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来:“晚上好。”
这时,坐在对面首测的红发alpha也向他看过来了。
他微微皱了下眉。
里昂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原本是加栗的对门邻居,后来搬走了。”
红发alpha对他没什么兴趣一眼,点了下头。
忽地,餐厅的门被啪地一声打开,一道嗓音直接飘进来:“——怎么,怎么这么多人?!”
“你们都是谁?!”
穿着宽松衣服的银发少年一走进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银发的少年有着一张俏丽的脸,在场的人都静了静,基本上没人不认识那张脸。
“啊……这是加栗的衣服。”
桌边,里昂的嗓音慢慢道,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闻言,其他几人不由自主地脸都沉了下去。
都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了进来的小爱豆身上的衣服上。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而众矢之的之中的裴知宁,扫视一圈,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离他最近这排的omega。
银发小爱豆直接三两步先奔向了里昂。
里昂刚扬起笑容:“你好,我是……”
裴知宁打量了下:“打年上牌啊,没我哥好看。”
里昂嘴角僵了:“?”
绕过他,裴知宁又走向了下一个人。
裴知宁:“你就是林林一开始准备要娶的那个心心念念的omega吧?”
“一开始”、“要娶”、“心心念念”三个词一出来,直接宛如核弹爆炸,在场几人脸色都黑得要滴墨。
南禾的笑容也淡了点:“裴知宁啊。”
裴知宁点头:“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算了,既然不准备娶了,你也不重要了。”
南禾:“……”
左侧两个omega头上冒出的黑气有如实质,谁来点把火,就能熊熊燃烧。
罗简安在旁边看戏,短发女alpha身体后仰,唇角溢出声笑。。”
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嗓音。
我转头看,是我的外套。
“我热——”
“知道了,穿上。”他绷着脸。
我忿忿地盯了他两眼。
然后我才发现了一件事:“你没醉?”
他说:“你觉得呢。”
“可是我出千——”说到一半,我突然卡住了。
我反应过来了:“你也出千?!你出我的千?!”
贺枕流真的好像没输过几次。
红发alpha乜我一眼。
他不置可否。
“玩牌,谁不会。”
我哈了一声,转过脸看向栏杆外,“我是小时候生病住院没事练出来的手,花了好久才练会的,你居然也会……”
身旁的人没说话,半晌,含糊地应了声。
窗外无风,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在阳台上站了会儿。虽然我没喝多少酒,但鉴于我的酒量堪忧,这么点的酒也让我有点晕头转向。
“……林加栗。”他忽然说。
“嗯?”
“我好像,还没给你我的生日礼物。”
我转过头看他,“什么……”
贺枕流在那儿站了会儿。
过了片刻,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薄薄方片的东西,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黄碟?”
贺枕流:“……”
他磨了下后槽牙,这才咬牙切齿地把东西直接塞到了我手里,“你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你凶什么!不就是黄碟——”
我呛了回去,打开了那个包装得很好的纸包,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张相片。
长直黑发的一脸稚气的小女孩。
站在她身边的,是白发苍苍西装革履的老爷子,正站在林氏集团的楼前,低头跟她说这些什么。
老爷子不怒自威,拄着拐杖,却温和地牵着旁边小女孩的手。
眼神慈爱。
……
我愣住了。
是爷爷,跟我。
“我一个朋友——路闻,你之前见过的,他家里是做新闻的,当年有几条关于林家的快讯被压了下来,从来没发出去过,但是之前聊到他说可能有个退休了的记者那里有照片,我就顺便联系了下,胶卷已经坏掉了,但找到了当年的洗出来的原片——”
贺枕流偏过头去,下巴微微抬起,没有看我,
“所以这个照片还有点泛黄,我找人试图修复了,但好像没太大用处,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我怔怔地拿着手里的这张照片。
久久没说话。
“贺枕流。”
“……干嘛。”
“谢谢。”
他忽地回头来看我。
()对上我的视线,他又一愣,眼神躲闪地又闪开了。
“……啧,举手之劳。”
才不是举手之劳。
当年为了压下我要做继承人的风头,各大媒体都受到了我爸妈和家族里各类长辈明里暗里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