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锁链的钥匙,里昂。”
金发披散在神袍之上,幼年的小圣子转过来,将自己的手心摊开,展示给自己的好友看,绿眸凝凝。
幼年的里昂低头看去。
一枚金色的钥匙。
银色是神职,金色是圣职,这把钥匙教内独一无二,象征着最崇高的地位。
“它是我侍奉神明的证据,整个教廷里只有一把。”
“所以,如果有一天弄丢了的话……”
小圣子的绿眸弯起来,
“我会疯的。”
……
于是再见到它,就是两年前。
收到消息得晚,里昂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一步。
人为的纵火,未遂的谋杀,海边的教堂里燃烧着大火,无数人来来往往,试图灭火。
作为律师,里昂打量着现场,观察着细节,冷静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事和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看见了自己的好友。
那个神袍凌乱,瘫倒在血泊之中,捂着血肉模糊的左眼癫狂大笑的圣子。
诺亚艳红的唇咧开,冲他笑起来:“里昂,里昂,她没有被烧死!”
“她没有,太好了,她跟我是一样的,我想的没错,太好了——”
反反复复是这几句话。
还没扑灭的火和潮湿的教堂熏得人皮肤都烫热,但里昂却感觉到心脏微微发冷。
“——先生,这是我们从角落的地板找到的,您看,这是圣子大人的东西吗?”
里昂因为是圣子的好友,所以在教内的地位也特殊。手下的人搜寻教堂时,递上来一把钥匙。
“如果不收起来,如果等下有人报警,怕警察来,会收作证物……”
里昂扫了一眼,静了一会儿。
他说:“先给我。”
这件物品就从来没出现过在证物的行列里。
警察调查时没有,上法庭时也没有,当然,圣子之后想起来想要寻找时……也没有。
里昂知道它的价值,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所以出于某种隐秘的报复心理,里昂将它收了起来。
漂洋过海,物是人非,依旧在他的手中。
直到几天前。
那把钥匙,被放入了一个酒红色的盒子。
……
-
我:“……”
不是,为什么?
林家的祈祷仪式正式开始。
神父在高台上领着唱诗班颂咏。
我在台下自闭。
我手里还攥着几天前收到的那把钥匙。
仪式实在是太无聊了,导致我身边任何一点动静都很有意思,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数教堂墙壁上有多少个天使。
我:“。”可惜上次排演的时候数过了。
四十六个。
于是我就从手包里翻来翻去
,翻出了那把钥匙,翻来覆去地看。
刚收到的时候吧,我觉得有点有病。
但是仔细想了想,按照里昂的精神状态,他给我留把钥匙,说不定是因为他犯了什么罪要被遣送回国,把个保险箱钥匙往我这儿塞。
突然就能接受了。
我:“……”
而且这把钥匙……
等下,为什么,我好像有点眼熟?
我在什么时候……
“——林小姐,您愿意上来为您的祖父说几句话吗?”
“……嗯?”
我一抬头,才发现台上的尤金小神父正在cue我。
身下的第一排长椅之后,无数的林家人也向我集体投来目光。
“……当然了。”
林家人的扑克脸基因让我面不改色,我顺了下我身上纯黑的裙子,走上了高台。
虽然我跟我爷爷关系属于一般,但我比较会扯。
“说到我爷爷,我从小就跟他很亲。我对他印象最深的记忆是那年我的生日,那天下了大雪,我爷爷亲自为我做了阳春面……”
我开始声情并茂地叙述,底下林馨和温淮都露出了迷茫且大受震撼的表情。
一番叙述下来,旁边的小神父尤金眼含热泪,底下林家人面面相觑。
我还听到有几个人窃窃私语:
“……他妈的,她说的是谁?”
一阵沉默。
“原来如此,这下我明白了,她跟老爷子关系这么好?”
“靠,那难怪坐得上继承人,我说当年怎么会选上她,原来打的亲情牌……”
“一个小丫头片子病秧子……”
我内心叹了口气。
你们有点乃一捂。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桑姆泰姆斯缺乏了点想象力。
我坐上继承人的位子,那可不是亲情牌能打来的。
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祈祷。
在下台路过那几个人的时候,我停了下脚步。